有趣


直到从老楼出来,顾青霖的身体都紧紧绷着,他从没想过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会有枪,更没想过对方能随随便便出手伤人。

        亏他之前还觉得主角攻是个小可怜儿呢。

        这他妈哪是小可怜,简直就是小恶魔!

        哎,不对,等等。

        刚才他只顾着惊讶,完全忽略了江肆的语气和内容。

        江肆说,他出手伤人是因为雇佣兵不尊重自己,这句话既模糊又暧昧,雇佣兵只是抓了下他手臂而已,出发点是为了保护他,反应不用那么大。

        嘶一个危险且荒诞的念头涌上顾青霖脑海。

        原主该不会跟江肆也有一腿吧?

        身为炮灰,原主许多记忆都是模糊的,唯独跟主角之间的记忆比较深刻。

        他能清楚记起原主初见江肆时的惊艳与悸动,也确实曾产生过将对方据为己有的想法。

        至于最后到底据没据为己有,就记不清了。

        可那是老公爵的私生子,也算原主继子了,如果真搞到一起,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更何况江肆这么小。

        简直是变态他妈给抱着变态哭——变态死了!

        不行,不能乱想顾青霖摇摇头,赶紧甩走那些奇怪的想法。其实江肆会冲雇佣兵开枪、会说模棱两可的话还有一个可能性:报复。

        因为记恨自己软禁他,就把情绪当面发泄到雇佣兵身上,给他一个下马威。

        嗯,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顾青霖在心里叨叨咕咕,疯狂给自己洗脑。

        其实顾青霖猜对了一半。

        他前脚刚走出小巷,后脚江肆房门就开了,雇佣兵中最胖的走进来,看看墙上的血迹,轻轻“啧”了声。

        “我说,”胖子走到沙发旁,边收拾被烧的半死不活的兰花,边好奇道,“你有必要吓唬他么?”

        江肆斜倚在沙发上,用手帕漫不经心地擦拭刚伤过人银色□□:“被关了一个月,总得找点有趣的事情做。”

        “你可别把他吓跑了,我雇佣兵还没演够呢。”

        顾青霖只知道原主把江肆软禁起来,却不知道江肆已经算到原主会动手,早早便在公馆安排了眼线。所以原主找到的雇佣兵一半真,另一半都是江肆自己的人。

        江肆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擦拭枪身,过了会儿才把手帕扔到茶几上:“他不会被我吓跑。”

        胖子怔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江肆彻底不回答了。

        胖子从小便跟江肆混在一起,比起手下更像朋友。

        他了解江肆的性格,这家伙不想说话的时候无论怎么问都不会开口的,徒惹一肚子气,于是干脆放过自己,去厨房找出清洁工具,开始清理墙上血迹。

        边擦,他嘴也不闲着:“对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伊索公爵。那老家伙没了,你终于开心了吧?”

        开心?

        江肆思考着“开心”应该是哪种表现,举起枪,闭上左眼,瞄准好友额头:“我只觉得更无聊了。”

        胖子正擦的起劲,看到他的动作脊背发凉,赶紧举起双手:“喂喂喂,你无聊别拿我解闷儿!”

        江肆继续保持瞄准的姿势,枪口从胖子额头移向肩膀,又从肩膀移到旁边墙壁留下的弹孔上。

        “砰砰!”

        他左手向上挑了两下枪口,模拟子弹出膛的声音,边欣赏胖子愤怒的表情,边回忆那位继母刚才的反应。

        以前跟顾青霖接触过,对方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美人,胆小又无聊。

        所以知道顾青霖来的时候,他只准备稍微戏弄一下,找点乐子就够了。

        却没想到,打伤雇佣兵之后,他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愤怒、不解却唯独没看到恐惧。

        这不像顾青霖。

        所以他才走过去仔细观察对方,并说出那番模棱两可的话。

        而对方劝他管好自己的反应也出乎预料。

        江肆终于放下手:“不用怕,我已经找到更好玩的事情了。”

        顾青霖——他把刚刚擦拭干净的枪口插进花盆里——你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有趣?

        惊怒交加,顾青霖快下午才回到公馆,门口保安和佣人跟昨天一样,依旧对他敷衍至极,管家也依旧对他视而不见。

        顾青霖出身贫民阶层,没有尊卑观念,但现在不一样了,伊索公爵去世前能护住原主,去世后,如果不自己站稳脚跟,迟早有天会被踢出公馆。

        虽然他并不在意所谓的“公爵夫人”头衔,也不留恋如今的生活。

        但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十几岁的孩子都能持枪,他真不确定离开公馆之后,能不能保得住自己。

        所以必须先稳住身边这些定时炸弹,想办法培植自己的势力,才能为以后作保障。

        顾青霖带着lussica穿过院子,昨天回来的晚,加上刚穿书脑子乱糟糟,他没注意看院子里的景观。现在才发现,院子左侧有几棵树可能是疏于照顾,已经呈现出枯死的趋势。

        他直接喊道:“管家。”

        管家慢腾腾走过来:“夫人。”

        “这几颗树要死了,去找几个人清理掉,我看着碍眼。”

        “好,我联系园艺公司。”

        树太沉,挖出去之后不好运输,只能找园艺公司。

        顾青霖却皱起眉头:“我让你现在就把它们清理掉,没听到吗?”

        管家怔了下,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顾青霖嫁进公馆时间短,又知道自己万人嫌,所以从来没命令过他们,有需要都是轻声细语找他们帮忙。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用主子的语气说话。

        “听见了,我现在就处理,请稍等。”管家弓腰道。

        这几颗树根扎的深、根系复杂,需要先用电锯锯断再处理树根,工程量相当之大,管家几乎动用了除门岗外的所有佣人,一部分锯树、一部分挖根、一部分往公馆外搬运,正值太阳最大、最热的时候,佣人们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衣服。

        顾青霖吩咐lussica去客厅扯张凳子,坐在阴凉处边喝水边监工,身上清爽干净,与大汗淋漓的佣人形成了强烈对比。

        很快,两个佣人就受不了了,边挖根边嘀咕:

        “大下午的,贱东西发什么邪风,要折腾死咱们吗?”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人家可能觉得手里有资源,可以作威作福了呗。”

        “作威作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贫民窟出来的贱种,靠着一张脸迷惑住公爵,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了?呸,烂货!”

        “哎,那怎么办,忍忍吧,这份工作已经做熟了,挖树总比重新找工作好啊”

        作为打工人,她们有打工人的觉悟,咒骂归咒骂,声音其实很小,旁人只能依稀听到几句。

        偏偏顾青霖受过训练,耳力极佳,捕捉到了她们的对话内容,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他向那边扫了一眼,发现两位佣人中比较年轻的自己见过。

        正是追悼会那天,和赵蔷一起骂他的侍女。

        好大的缘分,新仇旧恨正好可以一并解决了呢。

        顾青霖表情没变,放下水杯,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叫道:“lussica,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处理这几颗树么?”

        lussica想了想:“不好看?”

        “没错。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它们自己不好好生长,影响了花园的整体效果,”顾青霖顿了顿,“人也一样,如果一个林子里出现几颗自作孽的烂树,完全可以趁早丢掉,不必留在身边碍眼。”

        说着,顾青霖话锋一转,指指那两位咒骂的佣人:“比如你,和你,现在去找管家领工资,收拾好东西,晚上之前给我滚出公馆!”

        ……滚出公馆?

        佣人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纷纷瞪大眼睛!

        公馆共有三座院子,佣人们一样有分工,分别侍候三位不同的主子。比如这两个佣人就是前院里的。

        虽然有忙不过来的工作需要大家一起做,但毕竟不归老公爵这边直管,她们冷静下来后,一起挺直腰板:“抱歉,夫人,赵小姐吩咐我们的事还没做完,现在不能走。”

        “不能走?”顾青霖声音更冷,“管家,你怎么分配的人手,难道前院佣人太少,离了她们就侍候不好赵小姐了吗?”

        平日朝夕相处,管家自然跟佣人更亲近,本来还想跟她们一起对付顾青霖来着。

        然而三言两语间,顾青霖居然把矛盾转移到了他身上,扣上这顶大帽子,反抗就等同于承认自己没做好人员分配,有失职成分在内。

        都用不着掂量,管家和佣人肯定没亲近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地步,硬着头皮答道:“请您放心,前院人手充足。”

        “那就重新安排工作,让她们安心走吧。”顾青霖挥挥手,直接转身离开。

        当晚,顾青霖收到消息,说赵小姐有事,想请他过去一趟。

        这是要替侍女出气呢,顾青霖立刻猜到了赵蔷的目的,对传话的佣人道:“不巧,我正在替伊索公爵祈福,赵小姐着急的话,自己过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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