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朵玫瑰
傍晚六点二十分，蒋瑜吃完晚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综艺。
暮色四合，亮起万家灯火。
蒋瑜思考再三，给顾斐意发了一条微信：【顾斐意。】
对方回得很快：【怎么了？】
蒋瑜：【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free：【什么？】
蒋瑜：【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曾经是同班同学这件事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五分钟后，free才回了两个字：【记得。】
蒋瑜：【我也记得。】
所以，大家不必拘谨得好像第一次说话一样。
zero战队基地，坐在电脑前的顾斐意看着聊天记录哑然失笑。
star眼尖，看见他玩手机，立刻嚷嚷起来：“许教练，你看顾斐意！他在训练的时候玩手机！罚钱！”
许教练抬头扫了一眼顾斐意，又扫了一眼star，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敲了一下star的头：“你是不是傻子？人家是老板，罚再多的钱最终也是回到他的口袋里。”
年轻气盛的star十分不服气，还要开口争辩。
结果被许教练用文件夹再一次敲了头。
这次star选手不争辩了，而是委屈地抱着头：“痛啊——”
一分钟后，蒋瑜的消息又传了过来：【我还有一个问题，可能有点儿唐突。】
顾斐意：【你说。】
很好。
这可是你让说的。
蒋瑜看见这两个字好像看见了保命符，啪啪打字：【你是gay吗？】
“咳、咳咳。”同一时间，看到消息的顾斐意被口水呛到，手背挡在唇前，猛烈地咳嗽起来。
顾斐意：【不是！】
回答得这么干脆坚决……蒋瑜心中大石头落地，连忙找补：【我随便问问。】
顾斐意：【为什么会这么问？】
提起这个，蒋瑜这几天的研究可就多了：【也没有，就是……你平时不上网吗？网友们都说你和star在、在一起了。】
顾斐意余光划过坐在一旁咬牙训练吃里扒外的小狼崽，深深叹气：【不怎么上网。】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电脑有yy语音吗？】
【有。】蒋瑜马上冲进书房开电脑。
顾斐意发了一串段位频道号过来，蒋瑜登录yy，输入数字，按下回车。
进入频道，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频道里free的id，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顾斐意。”她开麦，小心地叫出这个名字。
声音是和平时不同的甜。
蒋瑜刚开口就后悔地闭上眼，老天爷，救救她，这是什么做作的语调。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蒋瑜立刻闭麦，开了一瓶矿泉水润润嗓子。
过了一会儿，free的麦序亮起：“蒋瑜，我在。”
他轻声回应。
有那么一刻好像回到天真烂漫的十六七岁。
她不是内娱四小花旦，他也不是lpl史上最年轻的冠军中单。
只是单纯又热烈的少年和少女。
蒋瑜用手拍了拍脸，内心警告自己清醒一点。
“我先去吃个饭，马上回来。”顾斐意那边有点吵，star在远处叫着什么。他语气颇为无奈，轻轻地和网线另一端的蒋瑜说。
“好。”蒋瑜回完，室内立刻沉寂下来，她也松了口气，背靠在椅子上，表情呆呆的。
刚才发生的事情，放在若干年前，只能在梦里做一做。却不想，经年后可以成为现实。
蒋瑜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有点开心，又有点心酸。
这种心情，小影后是没法儿明明白白和人分享的。只能打开微博小号，默默编辑着文字，发送。
【养什么鱼：他不是gay，我还有机会。】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频道里才再次响起清冽的男声：“蒋瑜。”
这次换蒋瑜应声：“在。”
一张口依然是令本人分分钟想咬舌自尽的音调。
她戴上耳机，听见他的声音从耳机的另一端徐徐传来：“我看过你的解说回放，应该会玩游戏吧？”
细细听起来，顾斐意的声音并不算大众认知中的“男神音”。他说话字句清晰，尾声轻扬，散漫又迷人。
“会。”蒋瑜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端坐在电脑前，模样乖巧又紧张。
“想玩什么位置？”
想当初，蒋瑜刚接触英雄联盟，日日夜夜观看free选手的直播、比赛、回放，学习他的手法，揣摩他的意识。日积月累，玩了一手好中单。此刻却默默地来了一句：“……辅助。”
“id。”
“等一下，我登陆。”
蒋瑜输入账号密码，进入游戏界面。当她看见id的那一刻，难得沉默了几秒，接着，异常艰难地开口：“【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什么？”
顾斐意显然反应不过来。
裂开，真的裂开。
蒋瑜生无可恋地再次开口：“我说，我的id是【你怎么可以吃兔兔】。”她尽量将语气放平，装作极其镇定的样子。
其实内心已经开始咆哮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周莹绞尽脑汁一整天，想出的甜妹id竟然会是这个？
而她待会儿还要顶着这个id排位、直播。
蒋瑜想都不敢想，直播结束后，这个游戏id会被网友们嘲笑多久。
【uyian】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蒋瑜面无表情地点击同意，接受双人组排。
顾斐意似乎察觉到小影后兴致不高，生涩的夸奖：“这个id很有趣。”
蒋瑜：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七点二十九分。
“蒋瑜，我开直播了。”
“好。”
【有生之年系列！】
【呜呜呜，老公我来了！】
【第一！】
【救命，我发现了什么？瑜瑜的id是什么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n年老梗重返江湖。】
【好土，又土又潮，谁能来救救瑜瑜的品味？】
free的直播一开，几乎不到五分钟时间，直播间观看人数超过八十万！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弹幕把屏幕覆盖得严严实实，送礼物的粉丝更是数不胜数，其中包括其他几个战队的队员。
【kill还看直播呢？训练不训了？恋爱不谈了？明天比赛不比了？】
【那位送游艇的rain选手，麻烦你自己也开开直播可以吗？】
【哇，好感动，在free的直播间我甚至可以看见寻人启事上走失已久的老公blue，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灵异事件呢？】
顾斐意在直播间挑了几个送礼物的粉丝说谢谢。
与此同时，蒋瑜给周莹发微信：【录屏。】
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莹：【我办事，你放心。】
蒋瑜：谢谢，本来不放心，现在更不放心了。
她揉了揉额角，随手闭麦，冲门外大声叫道：“裙裙——”
裙裙火速从客厅冲过来，推开房间门，探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蒋老师，怎么了？”
蒋瑜把手机递过去：“我的手机在录屏，你帮我盯着，不要让手机屏幕暗下来。还有，如果没电了，及时充电。”
“保证完成任务。”裙裙接过手机后重新回到客厅。
确认书房门被关紧，蒋瑜重新把麦打开。
第一局，蒋瑜玩璐璐，顾斐意抢下ad位置的克格莫。
“你不玩中单吗？”蒋瑜望着克格莫发呆。
“不能玩。”free笑着解释：“直播间里有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蒋瑜瞬间懂了。
开局非常顺，free升到六级，藏在草丛后，教对面ad和辅助重新做人。他带着蒋瑜，快速推掉外塔，召集打野抢龙、中路三包二，打出一个大优势。
【我方上单：666，ad是主播吗？】
蒋瑜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重复了一遍上单的问题：“free选手，你是主播吗？”
【我死了，宝贝女儿笑了。】
【小瑜笑得好甜！！谁会不喜欢甜妹！！谁会！！】
【呜呜呜，心化成了一片。】
“按照目前情况来说，应该是。”顾斐意弯了弯唇角，说话的同时收掉下路河蟹，之后入侵对方野区：“来拿红。”
【兄弟们，告诉我，是我耳朵坏掉了吗？】
【free，这不是你。】
【我听见了什么，来？拿？红？】
【好宠，但是，辅助拿什么buff啊！】
蒋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玩辅助不用红。”
“没事，对面的红，拿着玩儿。”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比起赛场上冷若寒霜的样子，现在的free更加具有人情味。
弹幕已经快疯了。
【这他妈，是我不用付费就能看的直播吗？】
【把好宠两个字打在公屏上！】
【兄弟们，把该建的超话建起来！这对cp我先磕为敬！】
【打游戏可以，拉cp不约！】
【你追你的星，我磕我的cp，互不干扰，谢谢。】
游戏中期，双方在龙坑爆发一波团战。对面打野用惩戒抢掉大龙，ad和辅助划上来，对着free打了一套技能，想要把他留住。结果被半血的free极限操作，反杀收掉人头。
“问题不大。”顾斐意喃喃道：“下次团战一波。”
和他预料的一样，下一波团战0换4，顾斐意拿下三杀，五人抱团从下路推上高地，点掉水晶。
原来抱大腿是这样的感觉。
蒋瑜看着屏幕上大字加粗的“victory”，心情愉悦：“下一局？”
顾斐意笑着“嗯”了声。
而坐在顾斐意机位旁的star选手，年纪轻轻的小星神，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带妹而已，只是这个妹是影后而已，这有什么呢？
他不酸，他一点儿也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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