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订婚19
陆乙恩被柯景司的告白扰得三天没睡好觉了。顶着黑眼圈上课、吃饭，被罗拉拍下照片做了熊猫表情包，她们以为她是为考试而烦恼，其实在为感情而烦恼。
她不知道柯景司为什么喜欢自己，所以怀疑这是他的演技，但是仔细一想，他没有理由对自己演戏，因为从她这里也得不到什么。
难道是真的喜欢？
陆乙恩还在自己的逻辑和怀疑中兜圈子时，郗蔚然却非常确定以及肯定，柯景司这个老男人坠入爱河了。
这天下了班两人一起吃饭，期间柯景司走神无数次，眼睛把手机快盯出洞了。
郗蔚然好奇一问，竟然没费口舌就全都知道了。
“啧啧你很行啊”“情话一套一套的”，说了几句应承话，郗蔚然忽然故作惋惜，“哎，我也挺喜欢小乙恩的。”
柯景司抬眼看他一眼，冷不丁地说：“棠棠也喜欢。”
郗蔚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嘴角渐渐地扯了一个虚假的弧度，“嗯……那个……小乙恩回复你了吗？”
柯景司又瞪他，咬着牙反问：“你觉得呢？”
听出他咬牙切齿的不爽，郗蔚然贼兮兮地凑过来，一手搂过柯景司的肩膀，“对付小女生就得‘猛攻’！”
柯景司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比如说？”
郗蔚然说：“送花送口红，送首饰送奢侈品！”
“好猛啊……”柯景司拉着长音，掀开他的胳膊皮笑肉不笑道，“你丫是个白痴。”
郗蔚然咂了咂嘴，认下这声“骂”。
“可是你和舒然……”后面的话被一个白眼吞了回去，“我是好心，你和舒灵的事她知道吗？”
柯景司不解地挑起眉，“她有必要知道吗？”
郗蔚然说：“没有必要，但如果她问你，你怎么回答呢？”
柯景司没有一秒犹豫就回答：“谈过，都过去了。”抬头看他，“这样回答不就好了。”
郗蔚然笑了笑：“这是对除了女朋友任何人的回答。”
柯景司眉头深深地蹙起来，他知道郗蔚然很有女人缘，但是要认真说起恋爱经历的话，他也不过才两段，一个是高中，一个是大学，在娱乐圈这些年却一直孑然一身，那些贴上来的绯闻不算。
所以他的经验参考价值有待斟酌。
郗蔚然瞧他一脸不想听的样子，也顺势卖起关子，低下头去吃菜了。
柯景司扭着头，盯着郗蔚然足足有一分钟，盯得他脸颊火燎燎的疼，才笑着撂下筷子说：“面对女朋友对‘前女友’的提问只有一句话：过去不记得了，我只想记住此时此刻，还有我和你的未来。”
柯景司不得不佩服郗蔚然说情话的才能，不愧是写情歌出身的音乐才子，情话不油不腻又不落俗套。
柯景司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陆乙恩的消息。
他心想，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陆乙恩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又接到家里的电话说陆爷爷中风进了医院。这一次情况有些危险，在抢救室待了一天一夜才推出来。
79岁高龄中风能苏醒过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而后遗症偏瘫的概率是100。
陆乙恩一时无法接受这个躺在病床“睁着眼却不会说话”的爷爷，站在离床很远的角落沉默地看着。
陆季潆坐在床头，泪眼汪汪地望着陆老，嘴里嘟嘟囔不知道说什么，一只手不时地抹着眼泪。
长辈们站在窗户前小声讨论陆老的病情和看护问题，陆老住的是vip病房，有专门的护工，但是前几天情况不稳定，陆爸觉得需要多个人留心照顾。
在他们讨论对陆老进一步治疗的时候，陆乙恩悄悄走出了房间，来到楼下大厅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可乐。
汽水在嘴里爆破的舒爽感让陆乙恩的意识回笼，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和几条微|信消息。
傍晚时分。
柯景司收到消息驱车赶来医院，在病房的走廊上看到了垂着头坐在椅子上，陆乙恩落寞的身影。
走到她身旁陆乙恩还没有反应，柯景司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陆乙恩突然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闪了一下，哑哑道：“你来了。”
听着她犹如几天不进水干涩沙哑的声音，柯景司眉目间透露一丝心疼，紧接着问：“爷爷醒过来了吗？”
陆乙恩说：“醒了……”话音一转，“但是不好。”
柯景司正要仔细询问，却突然看见门从里面打开，陆妈走了出来，看见他面容上展开了一丝笑意，“景司来了。”
柯景司点了下头，连忙问：“阿姨，陆爷爷怎么样了？”
陆妈反手关上了门，先是抬头看了眼陆乙恩，然后才回答柯景司：“已经醒过来了，但是情况不太好……没关系，每个人都会经历这种情况，顺其自然，坦然接受。”
陆妈的话是说给柯景司的，其实也是说给陆乙恩听的，话音未落就见她转身丢下一句“我去楼下透透气”走了。
陆妈皱着眉看着她离开欲言又止，心烦意乱时听见柯景司对她说：“我去陪她走走，您放心。”
柯景司在楼下一层的小花园里找到了陆乙恩，她手托着头趴在膝盖上，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在长椅上坐着。
四周没什么人，路人也是急匆匆走过，不会停留。
柯景司在台阶上站了好久，没看陆乙恩动一下，才慢慢走过去蹲下，抬起手轻轻摸上她的头，温柔的声音传来，“在哭吗？”
陆乙恩极慢地摇了摇头，没有抬起身子。
柯景司的手指穿过头发，细软的发丝绕着指尖，痒痒的，心下一阵柔软。
“那饿不饿？”柯景司问。
陆乙恩又摇了摇头，没说话。
柯景司摸了一会儿拿开手，又温柔道：“那抬起头，这么趴着头会晕的。”
陆乙恩这次不摇头了，见她还是不肯起来，柯景司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胳膊，略微施力，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将她抬了起来。
柯景司终于看到了她的脸，鼻子和脸都枕出了印儿，眼睛一圈红。
陆乙恩被他说中头有点晕，眼睛忽然一黑上半身晃晃悠悠，全靠着他手臂的力气才坐稳。缓了缓，眼睛才清明，愣怔怔地看着他。
柯景司柔声问：“好多了吗？”
陆乙恩慢慢地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握在自己手腕处的那只手，温热的触感爬上皮肤，但没多久那只手松开了，那抹温热也消失了。
柯景司起身在她身旁坐下，歪过头问：“是不是被吓到了，不敢接受？”
陆乙恩的手骤然握紧，然后低下了头。
柯景司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说：“人到了这个年纪什么意外都会发生，有些人前一天还能和你吵架，第二天就见不到这个人了，明天和意外哪个到来，谁也不能预测，我们该庆幸陆爷爷还能醒过来，还能看我们一眼，还能给我们时间去孝敬他……还能减少我们的遗憾。”
说到这里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抬起手摸着胸口处，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胸口热得难受。
陆乙恩回头看见他咬着牙，眉头紧锁，表情好像有些痛苦。突然意识到什么，眼圈的那抹红更重、更明显了。
柯景司看见后迅速放下了手，冲她温柔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他心里有些欣慰，终于看到陆乙恩不再像成年人故作坚强地说“没事”的样子，过了会儿对她说：“我还没见到陆爷爷，陪我一起上去吧？”
陆乙恩撇过头蹭了蹭眼角，然后回头说：“走吧。”
柯景司站起身，突然转身朝她伸出了手，陆乙恩愣了一下，看着冷白的手指，心里想着拒绝，手却不由自主地搭了上去。
陆乙恩握住那只手站起来，准备松开的时候却反手重新抓住，柯景司迈着长腿往外走起来。
柯景司的手很大，干燥又温暖，就像冬日里围坐在火炉前看着被点燃的干草发出滋啦啦的烧火声，瞬间暖到了心里。
陆乙恩贪婪这份温度，手不由地握紧几分，感受这份变化的柯景司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陆妈看到他们牵着手出现，反应除了惊讶后更多是欣慰，她其实很担心两人的感情状态，她对柯景司了解不多，但有柯老和陆老保证，她还是相信柯景司的性格和人品。
而自己的女儿陆乙恩，她虽然是亲妈，但说起了解，可能还不如和陆乙恩一起长大的洛言。
……
柯景司在医院待了不久就走了，先是把陆乙恩送回学校，然后直接赶回公司开会。《我想和你一起演》节目还没有录完，但是下一个行程已经确定了，一部知名导演的新电影备案，导演亲自邀请柯景司主演。
接下来一周，柯景司只要休息就会来医院陪陆老聊天，经过治疗陆老能开口说话但不清楚，左半边身子完全没有知觉，但是头脑却很清楚，精神气也因为有他们陪着还不错。
陆乙恩寸步不离陆老，瞒着家里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后来被陆爸发现强制赶回了学校，盯着她的课堂表来算她来医院的时间。
周六休息，陆乙恩在医院陪陆老一整天，爷孙俩聊了很多，把陆乙恩不知道的记忆都一一找回。
她不在家里生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小时候被瞒得死死的，谁也不肯透露半句，长大后听说后没有任何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冷漠。
凌晨一点，柯景司才从录制现场离开，在小区门口看见了站在路边吃雪糕的陆乙恩，当时车上还有陈桦和助理，柯景司立刻开门下车跑了过去。
陆乙恩吞下一口奶油时看见不远处晃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是柯景司，舔了下嘴角的奶油，抬头望着他。
柯景司还没开口，看着她举着雪糕蹙起眉，虽说6月已入夏，但凌晨的温度还是很低，一小阵阵凉风吹得还有点冷。
“柯景司。”陆乙恩突然喊他。
柯景司的心思还从雪糕上收回来，低头看她，“嗯？”
陆乙恩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从挂在另一只胳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支雪糕，递向他，咧着嘴微笑道：“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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