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婚约22
陆乙恩身体僵住，慢慢转过头，同他的视线一并望去。
她看见在马路对面，东侧路边第一棵树下站着三个人，三个人分开散乱，侧着身子好像在说话，但是偶尔会转头瞟向这边。
虽然路灯不亮，隔着马路，但是陆乙恩看出来了，这三个人是罗拉、林果果和林梓叶。
这次出来柯景司没有伪装，墨镜、口罩都没带，原以为不下车就不会被粉丝发现，但是现在却被人盯上了。
他伸手把椅背往后放了放，同时身子也往后，右手放到启动键正要询问陆乙恩，听见陆乙恩开口，“她们是我的舍友。”
柯景司手指停住，回头看着她，陆乙恩又说：“你往前开吧，开到她们看不见，然后把我放下来。”
柯景司照做将车子开走，路过那三个人时她们忽然转身，透过后视镜，看见她们还在伸头观望。
陆乙恩看不到三人后，回过头小声嘟囔一句：“我说了不让跟我过来，怎么还跟过来……”
柯景司神色一愣，倏然抿唇笑了一声，单手扶着方向盘，说：“不让跟着，一般都会跟着，这是人的好奇心。”
陆乙恩看着路口越来越近，说：“拐过路口就停吧。”
柯景司没说话，等完红绿灯拐过路口就近停下车，侧身还想跟陆乙恩说话，却见她已经拉开了车门。
轰隆——
一道轰鸣声从远处劈过来，陆乙恩没反应过来，听见耳边“咔哒”安全带弹起声，柯景司突然飞快朝她施身压下来，伸手一把拉上副驾驶的门，同时一辆摩托车从车身飞驰而过，难闻的汽油尾气也被甩进了车内。
陆乙恩被吓得心跳停止了一秒，然后咚咚咚疯狂乱跳着，眼睛睁得很大，嘴角微张喘着粗气，一只手还紧握着车把手，上面覆着柯景司的左手，另一只手的手臂被温凉的手握住。
柯景司转头看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眼神阴鸷地盯了几秒，忽然感觉心头一阵痒，脖子和锁骨处传来一片温热，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姿势，连忙松开手移开了身体。
柯景司坐回去双手搭着方向盘，侧过头顺了口气，然后不自然地开口：“你没事吧？”
陆乙恩的姿势没变，脸熟得像只龙虾，迟钝地点了点头，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淡淡雪松木香味。
过了好久陆乙恩还没有动作，柯景司担忧地凑过去，看着她的脸询问：“你真的没事吗？”
陆乙恩微微侧头，和他对视，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像被点开穴一样忽然醒过来，“没事，我走了。”
柯景司“哎”了一声，但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陆乙恩疾步往学校走着，脑子里不断闪过柯景司压下身来的画面，还有握住手背和手臂的那抹温度，她下意识用右手捂住左手手臂，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不是讨厌，是陌生，是奇怪，是……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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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陆乙恩睁眼就看见罗拉她们站在床前，审问她昨晚到底去干嘛了。
陆乙恩不想去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平静地叙述着他们看到的事实：“你们不是看到了吗？我在那个车上，开走了，然后又回来了。”
三人：“……”
很快，林梓叶和林果果退出了八卦群，只剩下罗拉一人还和陆乙恩战斗，但是几个回合下来，罗拉还是光荣地失败了。
陆乙恩一句“你有时间关心我谈不谈恋爱，不去管你老公接了恋爱综艺，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你还是真爱粉吗”。
罗拉感觉被五雷轰顶，雷在了原地，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僵硬地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综艺名叫《恋爱这件小事》。”陆乙恩好心提醒。
罗拉带着关键词搜了一下，然后看见了那条消息，突然嘿嘿狂笑起来。
这个人疯了？
陆乙恩看着她，想要安慰，却听见她说：“还没有官宣，柯亭雨大概率不会接这种综艺，他的人设不可能谈恋爱，绝无可能。”
看来是真疯了，陆乙恩心里这样想。
另一边。
柯景司去了一趟公司，开会讨论他下半年的商务，从代言到影视剧，陈桦利用他休息的两个月把商务都谈好了，现在就等他回来开工。
柯景司看过下半年的时间表，觉得问题不大，但是在开工前需要把“婚约”的事解决了，于是又和陈桦要了三天假期，回到郊区别墅和老爷子汇报一下。
柯景司在回去之前，给陆乙恩发了信息，约定后天周日接她去见柯老，之后就没了消息。
周五四点下课，陆乙恩和罗拉买了泡面回宿舍吃，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陆乙恩安静了一天的手机突然闹腾了起来。
爷爷？
看到来电显示陆乙恩有点意外，正在发愣时电梯来了，罗拉站在电梯里喊她“快进来”。陆乙恩指了指手机，然后转身走出宿舍楼，按下接通键，“爷爷，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二恩，是爷爷。”陆老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声音不像平时和蔼，有几分苍老。
陆乙恩担心他身体出了问题，连忙问：“爷爷，身体怎么了？”
“爷爷没事，爷爷有个事想问你。”陆老温柔地安抚她，然后慢慢说道，“前几天你是不是三小儿见过面了？”
三小儿是柯老对柯景司的爱称，陆乙恩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她平静地嗯了一声，紧接眉头一挑，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老在那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昨个三小儿回去见你柯爷爷，爷俩聊天聊着动起手来，你柯爷爷拿出马鞭打三小儿，打了一个小时没人拦着，听说最后还进了医院……”
陆乙恩听得心惊肉跳，眉头紧紧缩成一团，抬头眯着眼望着远处，仿佛看到柯老抽打柯景司的画面，心里直发抖，问：“柯爷爷为什么打人？”
“因为……”陆老“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来，突然反问陆乙恩，“二恩，你是不是想解除婚约？”
陆乙恩垂下眸，低头看着地面，半响才回答：“是我先提的，爷爷，我不想履行这个可笑的约定。”
“可，笑？”陆老微微吸了口气。
“对，爷爷您不觉得这样安排对我很不公平吗？先不说年龄他比我大这么多，您和柯爷爷一时开心定下的约定怎么能认真呢？拿我和柯景司的幸福作为你们的约定，是不是要征求我们两个人的同意呢？其次，他是演员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喜欢，也不能接受。”
陆乙恩可能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股脑儿地把心里话和盘托出，字字真切，直击陆老的心扉。
陆老首次听到陆乙恩的真实想法，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断断续续地对陆乙恩说：“二恩啊，让爷爷好好想想，对不起，爷爷没多考虑你，怪我，怪我，爷爷好好想想……”
陆乙恩听到“对不起”心头一紧，后悔自己嘴快全部说出来，再想说什么对面却传来嘟嘟的忙音。
没过多久，陆妈打来电话骂她，说爷爷血压升高晕倒了。陆乙恩知道是自己的错，默不作声地挨骂，之后电话被陆爸拿走，柔声安慰她几句就挂了。
陆乙恩在楼下坐了好久，上楼换了一身新衣服，下午的课她不准备上了，所以拜托罗拉给自己“答到”。
“你要逃课？”罗拉听到她要“逃课”无比震惊，“你逃课去干嘛呀……该不会是出去玩儿吧？”
陆乙恩随口编个理由就走了，在等出租车的时候打给柯景司，但是对面无人接听，于是翻出几天的通话记录，柯景司来找自己前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找到号码后，陆乙恩犹豫了几秒拨出去。
陈桦接到电话在柯景司家楼下的超市，看到来电显示“小景女友”愣住了，刚好这时收银员喊他咖啡做好了，他接过来走出超市接通了电话。
“你好。”
陆乙恩刚要摁掉，听见对面传来一句问候。
是个男人。
陆乙恩说道：“您好，请问您认识柯景司吗？”
简单地说明身份和来意，陈桦把地址通过短信发给她，然后陆乙恩把地址拿给出租车司机。
陆乙恩歪头看着窗外，想起陆爸挂电话前说的话，他说柯爷爷也因为这事生了病，年近90禁不起生气和失望，可能会没事，也有可能一病不起。
陆乙恩问陆爸，柯景司说了什么会引得柯爷爷大发脾气。
陆爸表示他也不清楚，想知道只能去问本人了。
事到如今，陆乙恩只好亲自出面去解决。
芳苑。
柯景司住的地方是a市有名的高级公寓，房价均价12万一平，住户不是明星就是富商巨贾，所以门禁也格外严格。
陆乙恩被拦在了门口，她给陈桦发去消息，陈桦打电话给保安室确认后才开了门。
然后左拐右拐，陆乙恩终于找到了楼，乘着电梯升到26层。
电梯门打开，她看见一个男人站在电梯外，男人看见她后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陈桦。”
陆乙恩握上去，碰了一下就松开了，“我是陆乙恩。”
陈桦点点头，然后转身说：“跟我来吧。”
陆乙恩没见柯景司前想象他被打过之后的样子，可能就是身上和四肢青了或者破了皮，见到后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天啊……
柯景司躺在床上闭着眼，唇色灰白，眉头紧锁，脸上和脖子有几道类似鞭子的淤青，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也有同样的伤痕。
陆乙恩身体晃了两下，险些站不住了，连忙伸手扶住门框，听见陈桦走过来说：“昨天从医院出来，医生诊断只是皮肉伤，但是要等伤恢复，需要至少三个月。”
陆乙恩不忍地转过头，看见靠墙而立的檀木柜子上放着照片，照片里的柯景司帅气逼人，得天独厚的相貌优势，仅仅是一张照片就能将人吸进去。
那张脸和现在的脸放在一起，陆乙恩感觉眼睛被刺痛了。
接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情绪瞬间冲上头，她慢慢低下头用手蒙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开，眼神坚定而有力，望着床上几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陈桦没有叫住她，而是在她离开后发了一条短信，把柯景司和柯老之间发生的事和她讲了。
当然只是他所听到的，这些话不是全部，因为他知道，柯景司没有讲述全部细节。
陆乙恩反复琢磨那段文字，然后思考了一个周末，决定只身前往柯老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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