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约4
这个故事确实很长，他们到达柯家的时候，陆老才说到自己被选拔当班长的时间节点，而这个节点正是他和柯爷爷定下婚约的时间。
陆乙恩催促着爷爷继续说下去，但是陆老却失去了兴趣，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了注意。
“二恩，你快看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很美？”
陆乙恩闻言扭过头看向外面，被一条大桥停住了目光，“爷爷，那是桥吗？”
陆老欣赏外面的美景没听见陆乙恩问话，司机师傅回答：“有，过了桥之后我们就到了。”
陆老这时才接过话说：“在桥头停车，我们走过去。”
陆乙恩和爷爷慢步走上桥，抬头望着远处的山坳，绿树红花，郁郁葱葱，呼吸间能闻到花草香气。
远望着河面波光粼粼，有几只野鸭在凫水嬉戏，天空偶尔有鸟群飞过，还真颇有桃花源记的感觉。
陆乙恩惊叹景色的同时又有点意外，没想到柯老会住在离市区这么远的地方，刚才从高速口出来时就注意到，这里连个大型超市都没有，如果买个东西或者上个医院都不太方便吧。
就在陆乙恩思考的时候，陆老忽然挣脱陆乙恩的搀扶，快步走到大桥中央面向河水，双手撑着水泥桥栏兴奋地说：“爷爷特别喜欢这儿的风景，山和水，等你结婚了爷爷就搬过来住，和你柯爷爷一起钓鱼，种菜，下棋……”
陆乙恩唇角弯了弯，笑爷爷的孩子气，同时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为什么要等我结婚呢？”
陆老笑容忽然僵了几秒，瞬间又变回来，紧紧攥住陆乙恩的手，用一种伤感的语气说：“因为爷爷老了，怕看不到你结婚那天……”
爷爷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和她问的似乎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不过陆乙恩也没有太在意，听到爷爷说老了的时候，胸膛仿佛被石头砸了一下。
“爷爷，您一点也不老。”
“老了，老了，爷爷的头发都白了。”陆老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白色不能代表老，我也可以把头发染成白色。”陆乙恩说。
“胡闹，小姑娘家家染什么白头发，你可别气爷爷。”
“白色也很帅气啊，我陪您一起染白发。”
“不行，我不答应……我孙女这么好看，染白发绝对不行，你别瞎捣鼓，别学你妈。”
陆乙恩连连答应，她也不想学乙琳。
走过两条沿路开花的小路，陆乙恩见到了出门来迎接他们的柯爷爷，和爷爷口中描述的一分不差。柯爷爷长得十分英俊，虽然年龄比爷爷大了十几岁，头发也比爷爷的头发白，但是从眉眼之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的模样，绝对算得上帅哥一枚。
而柯爷爷直接忽略了老友，连招呼都没打，笑眯眯地看着陆乙恩，说道：“这是小乙恩吧，我是你柯爷爷。”
陆乙恩微微一笑，松开爷爷的手臂，向柯老弯腰问好：“柯爷爷，您好。”
“你好，你好。”柯老笑得眉毛的都飞了，“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那，越来越好看。”
被忽略的陆老还想计较一番，但听到孙女被夸奖不自觉地挺起胸脯，直接在脸上写着“骄傲”两个大字，随后就忘形地附和起来：“那是当然，我陆仕英的孙女，必然是最好看的姑娘。”
柯老转过头看着老朋友，看不得他嘚瑟样，出言打击他，“你这老头子高兴什么，小乙恩又不像你，像你家老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老被现场拆台有点尴尬，但还是给自己找面子，“老三是我的儿子，所以还是像我，你就嫉妒吧，没有孙女。”
“我嫉妒你？你可别在那胡说八道，你哪有我帅，我当年可是校草。”
“你才胡说八道，我当年也是校草……”
“屁个校草！”
“你连屁都不是，就是棵草……”
两个加一起快150岁的老人吵架，就像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吵架一样，陆乙恩无奈地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看两人吵热了脸才出来劝架。
到了别墅，陆乙恩第一时间和保姆要来湿纸巾，给爷爷擦了擦头上的汗，又为他测了测脉搏，确定没事后才在沙发上坐下。
这一举动又惹得柯爷爷吃醋，忍不住又和陆老吵起架。
在爷爷们说话的时候，陆乙恩开始打量别墅内的装潢，客厅是中式风格，厅内陈设的家具都是红木材质，无论是精美雕纹的红木酒柜，还是盛着花草大小不一的花盆，都透着古色古香的格调。
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木香味，好像是从这些摆设的味道，陆乙恩很喜欢这个味道。
“小梅啊，把茶壶拿过来。”柯老忽然唤来保姆。
陆乙恩思绪收回来，她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四个茶杯随意摆放，精致小巧，色洁如玉，从远处看像是几块宝玉。
陆老看着茶具问道：“这套茶具没见过，新买的吗？”
柯老端过茶壶放到茶具上，按下烧水的开关，然后回答：“是三小儿买的，我刚用了一个月，越用颜色越好看。”
陆老夸赞：“样式不错，这小子眼光不错。”
陆乙恩不知道柯爷爷口中的三小是谁，对这个看起来十分贵重的茶具也不感兴趣，只能无聊地歪头盯着茶壶中的水何时翻滚。
柯老抬头看见陆乙恩直勾勾地盯着茶壶，以为她也喜欢喝茶，问道：“小乙恩也喜欢喝茶吗？”
“喜欢喝甜茶。”
她说的甜茶其实是奶茶，但是不好意思说。
柯老忽然笑了起来，转头看着陆老欣喜道：“嘿，你们爷孙俩口味一样，都喜欢清甜的口味。”
陆老美滋滋地附和着他，“那是自然，我的孙女儿自然随我。”
陆乙恩扯了下嘴角，这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都随您呗。
两位老人一直在聊天，从昨天吃了什么饭聊到国家大事，再从国家大事聊到今天吃什么饭，聊到了家里的孩子们，但就是没有提起柯景司这个人。
陆乙恩坐在那无聊又着急，时间越来越近，她不能等人来了才行动，到时候就像上了粘板上的鱼，只能等死了。
陆乙恩左等右等，终于找到爷爷去卫生间的机会，主动问柯老：“柯爷爷，您的孙子什么时候来呀？”
柯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哪个孙子，愣了几秒才说：“你说三小儿啊。”
谁是三小儿？
陆乙恩眯着眼想了想，才把柯景司和三小儿联系起来。
陆老慢悠悠说：“小司跟我说下午三点到这里，他工作有点忙，我上周就告诉他了，别着急……”
陆乙恩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一点多，还有两个多小时。
柯老以为她是嫌时间长，赶紧放下茶杯解释道：“是不是等得太久了，爷爷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赶过来！”
陆乙恩连忙摆手，笑着说：“没有没有，柯爷爷您不用给他打电话，我没有关系。”
柯老不放心地看着她，在陆乙恩再三谅解下点了头，又长叹了一口气，收起手机说：“我这个孙子哪儿都好，就是工作不太好，忙得一年到头不见人影，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操心，真叫人发愁……”
原来柯家人对他的工作也不满意。
“您没有建议让他换一份工作吗？”陆乙恩好奇问道。
那天她看完了柯景司的百度百科，乙柠又给她找了一份关于柯家的详细介绍资料。原来柯家有自己的产业，涉及了各行各业，按理说这么大产业应该要求孩子们进入公司，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孙子去娱乐圈当个演员呢。
“他不听。”柯老说起这个孙子时语气透着无奈，“你柯叔叔劝了很多次，这小子听不进去，一意孤行，他认定的事谁也拉不住，所以就任由他去了。”
从这段话能听得出来，柯老对这个孙子又爱又恨。当然还是爱更多一些，不然也不会放任他去当演员了。
了解到此，陆乙恩对柯景司有了初步印象，一个桀骜不驯浪荡不羁有钱任性的公子哥。
这样的人一定不会任人摆布，遵守这场狗血的“娃娃亲”约定，她觉得解除婚约这事势在必得。
想到这陆乙恩就暗自开心，嘴角忍不住翘起了弧度。
柯老看到她嘴边的笑容心中一恸，心里惴惴不安，看这情形孙子的工作被歧视了，紧张地问道：“小乙恩，你是不是对小司的工作有意见啊？”
陆乙恩没想到柯老会这么问自己，既然被看出来她也不躲躲藏藏了，便直接开门见山：“柯爷爷，我实话跟您说吧，娱乐圈那些我不了解，也不感兴趣，甚至说不喜欢。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想要一个普通的生活，娱乐圈和我不是一个世界。对于您的孙子三小儿，做朋友我我觉得可以，但是作为另一半，请恕我不能接受。”
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字字珠心。
柯老张着嘴看着她愣了好久，然后了然地点点头，语气轻飘飘的，“爷爷明白，明白你的忧虑。但是柯爷爷向你保证，小司绝不是乱搞男女关系的孩子，他的一言一行都在爷爷的眼皮底下，至于他的工作，爷爷会努力劝他放弃，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对他来说，放弃工作就等于放弃梦想，您真的忍心让他放弃梦想吗？”
柯老这一回被彻底问住了，陆乙恩见自己目的即将达成，还要继续攻克时陆老突然从身后走出来，“你们聊得挺热闹啊。”
陆乙恩立刻吞掉到了嘴边的话，抬头向对面的柯老点头致歉，然后伸手去给陆老倒茶。
柯老显然没从刚才的话题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茶杯发愣。
柯老忽然问：“二恩，几点了。”
陆乙恩说：“一点多。”
柯老听到俩人的话，准备起身去打电话，“这小子还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催催。”
陆老听闻连忙抬手拦住，劝道：“孩子工作忙，你别去打搅了，他答应你来肯定会来的。”
“我不放心，这小子经常放我鸽子。”
“放心吧，三小儿这孩子我知道，靠谱。”
陆乙恩：“……”
到底是谁的孙子啊。
到了下午三点，柯景司还没有出现在别墅，而柯景司的大哥二哥都赶到了，分别是老大柯明海，老二柯云凯，两个人只身前来，没有携家带口。
“云凯，你母亲怎么没来。”
在陆老领着陆乙恩喊过人之后，柯老突然对老二柯云凯说话，态度和语气不是很好。
柯云凯刚刚避过被18岁孩子叫二哥的尴尬，转头又被老爷子兴师问罪，赶紧求饶解释道：“母亲今天身体不舒服，让我和您说一下，她今天就不来了。”
柯老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全是不满：“她天天折腾那个服装店，跑这跑那怎么会身体不舒服，是故意折我这老头子的面子吧……”
柯云凯急得凑到柯老身边，弓着腰毕恭毕敬，“母亲真的不舒服，棠棠陪着去医院了，您要是不信，我让她给您打电话。”
柯老眯着眼瞧了他，而后扬了扬下巴，说道：“行了，你坐那吧。”
但是柯老的耐性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柯明海见势赶紧掏出手机，一边说一边往出走，“您别着急，我去给老三打电话，也许是堵车也说不定。”
陆老对柯景司迟到这事很生气，但是碍于面子忍下去了，看得出柯老也为此事生气，就抵消了心中的气安慰柯老，“老柯，饭还没做好呢，不着急，晚点就晚点吧，你别气坏了身体。”
柯老知道老友在给自己找补面子，觉得感动又羞愧，恨不得马上把柯景司拉到身边，用拐杖狠狠地敲他一顿。
没多久，柯明海匆匆跑了回来，脸色十分难看，欲言又止。
柯老板着脸问：“他到哪儿了？”
柯明海结巴：“到，到……”
陆乙恩心想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柯老看老大吞吞吐吐来气，大声催了一句：“说啊，他到哪里了！就是堵车也有个地方啊！”
柯明海心一狠，硬着头皮说：“他说，他赶不过来了。”
陆乙恩在心里吹了口哨，自己竟然猜对了。
“什么？！”柯老听到这句话终于爆发了，猛地站起来冲老大嚷道，“来不了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让他立刻马上给我赶回来！”
柯明海扶着柯老：“他现在……在外地。”
柯老听完气得一阵头晕眼花要倒了下去，被柯明海和柯云凯一起扶住，俩人又是抚胸又是捶背安慰：“您别生气，小司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柯老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嘴里开始痛骂柯景司：“这个混蛋王八犊子，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放我鸽子，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这个结果陆乙恩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陆老就不是无所谓了，她偷偷侧目看了一眼。
陆老的脸色铁青，不是一般的难看。
虽然他一直没说话，也没有表示，但心里已经开骂了。今天拜柯景司所赐，他这张脸快被打肿了，这小子实在太可恨了。
就在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气氛愈来愈沉重，陆乙恩突然出声打破糟糕的气氛，“柯爷爷，您别气坏了身子，他有事就让他去忙吧，我能理解。”
气得心冷的柯老感觉心头顿时一暖，呼出胸中的浊气，然后诚心地向陆乙恩道歉：“小乙恩，柯爷爷对不住你啊……”
陆乙恩笑着很乖巧：“柯爷爷，您不用向我道歉，是他放鸽子又不是您。”
陆老忽然咳了一声，提醒陆乙恩住嘴，虽然是安慰的话不假，但是后面一句话明显是分出了责任。
柯老晃着头重重地叹气：“哎……还是我想得不周到，早知道昨天就该让他回来，这个滚蛋玩意儿，看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
“行了老柯，气出毛病不值得，下次再见吧。”
今天见不到了，陆乙恩多少有点失望，不过办法总是多。
“柯爷爷，能不能把他的手机号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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