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九幽下的呼唤
蒋喜回头望望，见“酆都第一秦广天王殿”的大字门楣，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他小心翼翼地问，“小老大，好歹把门收拾一下吧，这样阴魂来了，才显得正式，还能有亲切感。”
马乐笑道，“世人都不爱来这里，却必须来这里，你就是装成五星级酒店，都不会有亲切感的。”
玉虚子咬着手指，小脑瓜一动，就给店门换了个样子。
蒋喜上前看看，只见门两边的对联，换成了幼圆加粗的几个大字。
左边是，“欢迎光临。”，右边是，“空调开放。”
他冲玉虚子问，“这是什么意思？”
玉虚子笑道，“我经常在上清境看人间，许多门上都是这样的字，就有许多客人上门，我变这个，也是为了让阴魂来了，有种回家的感觉。”
“瞎搞！”
蒋喜话音刚落，就感觉昏昏沉沉。
玉虚子也隐约感觉，会有不祥的事发生。
须臾间，大地颤抖，山岳怒吼，地面一条条细缝裂开，露出了赤红的流浆，热气汹涌扑面。
整个酆都，黄尘飞沙铺天盖地。
巨大的山石，噼里啪啦滚落。
秦广王的落英殿，墙裂门塌，很快变成了一座丘墟。
玉虚子飞向半空，结印喊道，“何方妖孽作乱？报上名来！”
只听幽怨的女声，深沉又痛苦，从半空中传来。
“小虎…小虎…，救我…，救我……。”
“你是谁？”他四处张望，只见黄沙飞石，不见有任何东西。
突然之间，地面的裂缝，放出刺眼的白光。
又是一个尖细的女声传来，“小怪物！你可来了。”接着又是有点阴森恐怖的笑声。
玉虚子手拈避尘诀，向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宽大的裂缝迅速闭合，大地也剧烈颤抖起来。
渐渐地，除了漫天尘雾，和偶尔滚落的山石，再没一丝响动。
蒋喜和马乐，以及一帮鬼差，都灰头土脸。
几个身材短小的，还被埋在了尘埃下。
蒋喜爬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埃。
他见玉虚子凌空盘坐着，脑后放着七彩祥光，一身洁白的道袍，竟没有一丝灰尘。
他问蒋喜，“刚才是什么东西？”
蒋喜挖鼻子抠眼角，又擦擦一脸的灰尘，“小老大，你这金光术改天教教我，还真好用。”
“问你话呢，刚才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
玉虚子疑惑地问，“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跟人间十二级地震差不多，墙倒屋塌，山崩地裂，噼里啪啦的，非常正常。”
“你没听见有人说话吗？”
蒋喜笑道，“小老大真会开玩笑，到这里来的哪有人啊？不是鬼就是幽灵和罗刹。”
他又问马乐，马乐瞅瞅蒋喜，反问玉虚子，“小老大听到啥了？我们啥都没听到。”
其他鬼差也纷纷附和，说自己啥都没听见。
玉虚子觉得好生奇怪，刚才的声音不小，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听见。
蒋喜呸了几口嘴里的灰尘，“不是阎罗王那个老鬼说了谎，就是九幽又不安分了。”
玉虚子迫不及待地问，“九幽怎么去？”
蒋喜说，“一落九幽万劫不复，别说我，神仙也没去过。只听说九幽就是一片海，无光无色，却热的出奇。”
“那为何会连累到你的落英殿呢？”
“我也不知道，听说只有一座山，或许这落英殿，刚好在山尖上吧。”
玉虚子下地，趴在地上附耳去听。
蒋喜看着嘎嘎直笑，“小老大，九幽很深的，你哪里听得见？”
玉虚子起身，“快去调查下，问问有谁知道九幽怎么去。”
马乐说，“只听说人间四海，都有暗河流进我们幽冥界，九幽的海，也叫幽冥孽海，或许找到暗河，就可以去了。”
玉虚子急忙跑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地问，“好找吗？”
“据说有上百条暗河，应该不难，不知道您会不会水？”
蒋喜骂道，“小马你有病吧？几万年都没人能去九幽，你瞎得瑟什么呀？”
玉虚子问，“那哪些妖怪亡灵是怎么去的？”
“很简单喽，死了变成幽灵，不就落进去了吗？”蒋喜又笑道，“那里可不是啥好地方，据说去了以后，什么法力都不管用，小老大你可别轻易尝试。”
“我会找到的。”
玉虚子撂下一句起身，转身走向秦广天王殿。
……
在地府的幽冥孽海，跟九幽的相比，就像个小湖泊。
海上的缥缈洲，也是冥界唯一的海上孤岛。
凡人死后，阴魂过了鬼门关，走过黄泉路，渡过忘川河，过了彼岸花花海，就会来到幽冥孽海上。
在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水中，缥缈洲若隐若现，抵达沃燋石畔，缥缈洲才会真切的浮现在眼前。
黑红色的沃燋石，孤立在黑色海水中，石碑横卧其上，上书“东方甲乙化冥府”。
左右有吉、凶两个鬼判殿，悬浮在沃焦石两侧。
阴魂被黑白无常解押到此，便会让其选择自行进入，一入鬼判殿，出了另一侧的门，就会来到看着还很遥远的飘渺洲上。
两个小无常，带着他们拘捕的阴魂回来，悬在沃燋石上。
小白无常打开聚灵罐，放出被拘来的数十万阴魂。
阴魂们初到冥界，有的哭哭泣泣，有的放声大笑。
小黑无常背起手，把玉如意藏在身后，对着飘的乱七八糟的阴魂训话。
“讲一下，我是冥界黑无常范安，这位是白无常谢平。今天把大家聚集起来，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们凡间的躯壳都死了，我们负责把你们引到这儿，免得你们被太阳晒，被大风吹，被汽车尾气熏。日子过得太凄惨，凡人一个屁，都能把你们崩出去十万八千里。从此你们再也不用过流浪的日子了，你们把我们当成引路人，救世主，大救星，都是可以的。”
众阴魂窃窃私语：
“这阴间的鬼差真不要脸！”
“就是啊！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可来了’四个字，跟在凡间听说的不一样啊。”
还有好些在哭哭啼啼。
小黑无常指指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你儿子已经把你的氧气管踩住了，你活不成了，都活了九十多年，富可敌国的，还有啥好哭的？”
小白无常也学着他的样，把手背在身后开始训话。
“不管你们生前是帝王将相，还是才子佳人，是山中高士，还是下里巴人，来这里都是一缕幽魂。生前造孽，死后受罪，这些我想你们都听过，不再多说。我们阴司，跟你们阳间评判善恶的标准不同，但也差不多。起心动念只为己，那就是恶，能为他人考虑，那就是善，紧急避嫌，损害了点他人微薄利益，那不算恶。就说这么多，你们先好好反思。”
小黑无常喊道，“都飘整齐了！看看你们脚下，幽冥孽海的水，可不是你们凡间的墨水，也不是被污染了，自有六界以来这水就是黑的，掉下去阴魂就会被腐蚀毒化，钻心的疼，堪比凌迟！”
小白无常说，“看到你们眼前的两个鬼判殿了没？觉得自己没罪的，请走左边，从吉字下通过，觉得自己有罪的，请走右边，从凶字下通过。”
一个阴魂问，“我们又不知道自己有罪没罪，你们阴间的律条都不给我们看一看，让我们怎么选？”
小黑无常笑道，“问得好，在这里很好选，觉得自己生前是好人的，问心无愧就请进吉殿，觉得自己生前是坏人，甘受惩罚的请进凶殿。我可提醒你们，这是你们入冥界唯一自主选择的机会。”
众阴魂面面相觑，徘徊不进。
小白无常呵斥道，“都给我快点，我们哥俩连续加班很久了，耽误我们下班，我就把你们都沉到孽海里去。”
阴魂纷纷议论起来。
“传说中的阴差黑白无常，原来是两个小孩子啊！”
“是啊！看来世人把阴间描绘的过火了点，你看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孩，还叼着根棒棒糖，跟我那小重孙一样可爱呢。”
“什么狗屁阴司，你看那俩个小子，还没我生前的大腿高，跟两个小手办一样，我就不信他们有多大能耐。”
“等一下让其他人先进吧，我们看看那边人多就去那边。这又不是去超市抢打折商品，不用急的。”
小黑无常喊道，“都快点！再磨磨唧唧的我就发飙了！”
这时排在前排，刚哭过的一个阴魂说，“你发呀！我看你有多大能耐。”
只见黑无常把玉如意别在腰间，“好，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来自地狱的海啸。”
说完他伸双手往前一推，众阴魂身后，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黑色浪花如条条恶龙般扑来，众阴魂被吓的急忙往吉店里钻，仅有个别钻进了凶殿。
小白无常惊讶地问，“范贤弟，你这招在哪学的？”
“你忘了吗？我生前是被淹死的。控水术是个被动技能，一直用不上罢了。我也没想到，吃了仙丹后，会变的这么厉害。”
小白无常说，“这一下抓了这么多亡魂，新冥帝有的忙喽！据说他还要去九幽打怪呢，不知道啥时候才有空。”
小黑无常说，“回去交差吧，他可是冥帝，或许就是说一两句话的事，就有鬼差帮他办了，需要你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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