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冥蛇
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文森特两眼中燃起了怒火，挥刀就要攻过去。不料只是一瞬间，他眼角余光分明扫到一条红色的轨迹线正飘荡在自己左侧，他立刻扭头过去，却又看不见丝毫血色。
这才再次看向少年那边，见他仍在冲着自己笑，那模样就好像少年这一身血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
说回这名黑袍少年，如果只是看脸型应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但身高却要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他蓝色短以下有着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最令人在意的是那双如水银般时而浑浊时而闪亮的银色眼睛。
这时，白衣男子也冲了进来，一看到这景象，眉头深锁，却没有马上做出判断，而是左右环顾了一下，这才问道：“少年，你在这里做什么？如果无法给出合理解释，我们很有理想相信你是那群杀人者的同伙。”
“这位魔法议会的长官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的确杀死车厢里所有乘客的不止一个人，而是团伙作案。”少年以有点阴柔的声音说道。
“只不过如果我真是这帮杀人者的同伙，绝对不会如此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你们面前，毕竟他们杀人全程可都没有露出过半点身姿。”
“你目击到他们杀人了？”白衣男有点激动地质问道。
“当然，只能说我运气好，正巧避开了致命一击。”
说罢，他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白皙的颈部，就见颈部挂着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红印记。这印记只需要再深入毫厘，便足以致命。但如此惊险的一幕，却并没有体现在少年的面部表情之上，他那神情仿佛正在述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细碎琐事。
“这帮人杀起人来极为专业，几乎在同一时间，车厢里的人就全死了。”他镇定地补充道。
“不可能，就算是顶级暗杀部队，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同时杀死所有人，而不露半点痕迹，这……”话说到一半，白衣男子的脸顿时扭曲出一种极为恐怖的表情。
“难道……”
看到他这样，少年倒是微微笑出了声。
“道理就是道理，不管如何曲解过程，结果都是无法被扭曲的，这便是因果的存在必然性。既然无法从过程推导出必定的结果，那么通过既定的事实反推过程也是可行的。”
“能转眼间悄然无息的杀人，难道是冥蛇……”
“冥蛇！”
文森特一听到这名字，猛地一下反应过来，却已经汗流浃背。
冥蛇，一个几乎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名字，无论是再怎样勇武的英雄，亦或者高高在上的当权统治者，都没有人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感觉到深深的恐惧。虽然在大多人眼中，冥蛇的存在不过是一个传说。
乌索里，一个与世隔绝，隐藏在密林中的神秘国度，他们几乎很少和外界交流。虽然他们自身兵力也不多，国力也不强，但无论是圣战，还是之后的大6纷争，乌索里却从未被祸及到。皆因他们精通别样的战斗方法——暗杀。
而冥蛇就是他们最著名的一支专精暗杀的部队，世界局势趋于和平后，冥蛇便成了乌索里的雇佣部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手段凶残，下手绝不留情，不仅能够保证将目标人物杀死，还会将所有可能见到他们的人也一并灭口。更可怕的是，他们杀人的手法极为诡异，至今都无人知晓，好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人就已经被杀，甚至临死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文森特之所以对冥蛇有那么深的印象，甚至每每想起还心有余悸，完全因为当年身为守护骑士的他所率领的卫队就曾经遭遇冥蛇阻击，结果全军覆没，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却也身受重伤。
“竟然是冥蛇！”
白男心中的恐惧马上被愤怒给取代了，于是掉头冲进车厢。
文森特似乎到这会儿才醒过神来，方想起卡奥斯已然中了冥蛇一刀，正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他一下子神情都慌了，也要跑回去。
可偏偏这会儿，身后传来少年颇为好奇的声音：“你看得见他们？”
文森特不由得回过头去，瞪起双眼盯着他，此时这个密闭空间中并没有现任何血红色的轨迹。他更没心情解释什么，扭头就往前方车厢飞奔而去。
“有意思，他的眼睛和我的‘魔眼’不同。”少年见状，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当文森特跑回原本那节车厢，远远的就看见几个灰衣魔法师在搬动尸体，而卡奥斯已经平躺在座位上，双手置于胸前。看到这一幕，他顿觉头疼欲裂，甚至都要昏厥过去了，可还是死咬着牙坚持了下来，遂快步走到跟前。
见卡奥斯双眼紧闭，口中不再呼出任何气息，而小猴子就坐在卡奥斯的头边，一副垂头丧气模样。它很小心地伸出双手轻轻**着她冰冷的脸，嘴里不住出嗞嗞嗞的叫声，那叫声平时只是令人越听越烦，但这时候却令文森特听出了无尽的哀伤。
为什么会这样，我当时到底是怎么了？看见卡奥斯被刺中，竟然对她不管不顾，反而跑去追凶手。难道我的心也跟着肉体生了变异，只会任由这莫名的愤怒支配着行事吗？
他用力咬着牙，右手使劲抓住胸口，好像必须靠这种外界的刺激才能麻痹心脏不断跳跃引出的阵阵剧痛。可惜根本没用，那种揪心般的痛楚已经开始回荡于他的全身，甚至入侵他的大脑，使得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悲伤和愤怒，甚至因为这种混乱情绪的影响，他都快要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了。
“心中的伤痛是止不住的。”
冷不防少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文森特却连回过头看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他缓缓走到了文森特身前，两眼盯着他，微笑着说：“如果不希望你所珍视的人白白死掉，那就必须找出冥蛇所在。否则像今天你所体会到的痛苦，日后还会以更变本加厉的方式成为其他无辜的人的梦魇。”
表面看少年年纪轻轻，说话却似乎极为老道，仿佛早已经经历了无数变革，使得心智非常成熟，甚至于脸上所表露出的神情比起很多长者还要更加老气横秋。
这时，白衣男子从后面车厢推门进来，厉声问道：“你有办法找到冥蛇吗，少年？”
少年不经意看了他一眼，现他也是脸上写满了悲哀和愤怒。
“冥蛇这帮专干肮脏勾当的小人，居然为了一个目标杀死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此等行为绝对不可饶恕！”白衣男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方式说出的话。
此话一出，身后那些灰衣魔法师个个都表现得无比激动起来，纷纷嚷嚷道。
“队长，请让我们加入，一定要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看到他们这样，少年脸上却露出了奇怪的笑意。
“你们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他人，刚才不还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抱歉，少年，这是我们的职责使然，我们必须怀疑所能见到的一切。不过，我现在很清楚，你绝对不可能是冥蛇。”
“呵呵，为什么？”
“因为他身上并没有血腥味。”文森特冷冷回了一句，却是瞪着白衣男子说的。
白衣男子轻点了一下头，道：“不错，在那里面，因为周围全是血，你身上也溅满了血滴，所以我一度怀疑你就是杀戮者中的一员。但来到这里后，我却从你身上闻不到半点血腥味道，足可以证明你并非是凶手。”
“原来如此，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也请容我多嘴问一句。假设血腥味就是判断凶手的证据，那这位魔法议会长官身上的血腥味也是极为浓重的。”
少年刚说完，那帮灰衣魔法师就不乐意了，冲着他嚷道：“你说什么呢，竟然敢质疑我们的队长。我们可是魔法议会的魔法师，保护重要人物，和异端分子战斗正是我们的职责！”
然而他们还想继续闹，却被白衣男伸手给拦住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这一路上肯定是在保护一个无比重要的人，但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会因为担心这个重要人物行踪被人知晓，而将所有列车乘客都给杀死了呢？”
少年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文森特，好像卡奥斯对他们表现出的不满情绪也是源自于这点怀疑，于是，他开始以愤怒的眼神注视着白衣男子。
“我们魔法议会的人从不做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荣誉，而是足以导致议会的威名被玷污！”终于，连白衣男也有点忍无可忍了，说话的语气变得无比严厉起来。
“玷污什么的姑且不论，你们对待异端份子采取的斩尽杀绝方式难道就不是在草菅人命吗？”少年却是丝毫不惧于他的态度，反而对他步步紧逼起来。
“你可是蓝色水晶十字架的持有者，地位远比那些黄水晶十字架的魔法师要高出许多，你特意出现在列车之上，本身就已经很令人怀疑了。理由不外乎有二，其一，你们护送的的确是一个地位远比你还要高的重要人物。其二，也许护送重要人物不过是个幌子，你还有其他的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
听他说到这里，白衣男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的。”话毕，他冲底下人下令道：“各位，随我走，我们魔法议会的人还不需要依靠平民来帮忙解决问题，我们有足够能力应对一切！”
“是！”众人应道，群情激愤，便跟着他往前走去。
“不愧为蓝色阶级，没有上套。”少年背对着他，笑了笑，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只是靠你们要想对付冥蛇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如果一定要在这里将冥蛇一网打尽，没有我和这位先生，你们绝对办不到。不仅办不成，你们还将全部赔上性命，和那些无辜乘客一样成为冥蛇的刀下之鬼。”
那一刻，文森特分明看到少年脸上挂着无比自信的笑容，仿佛眼前这整个过程都依照着其脑海中所构想的一切展着。然而文森特并不相信他，两眼仍旧注视着安静躺在座位上的卡奥斯，心中已然是空空如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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