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才的失算

沙利叶对着文森特和白衣男子简单将自己的策略解释了一遍，虽然其中涉及到的大多数都是建立在推导层面上，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可以佐证他的观点正确性。不过这一番讲解下来，无论是文森特还是白衣男子都对这个少年表现出了震惊的一面。

        因为他思维之敏捷，逻辑之严密，甚至于语言的把控能力之高，别说在同龄人之中，就算是他们二人也望尘莫及。甚至白衣男子都开始怀疑，这个少年可能是使用了什么魔法伪造自我身份外貌，实际年纪或许远远比他们两人年龄相加起来都要大。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开始行动吧。”沙利叶颇为轻松地说道，那神态就好像这面前的道路是一马平川，根本对他不构成任何障碍和伤害。

        “我的身后就拜托你了。”他特意冲着文森特笑道。

        文森特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位少年会对第一次见面的自己如此信任，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自己的为人似的。

        “让我也一起！”白衣男子突然起身说道。

        二人均看着他，觉得难以置信，少年更说：“议会的队长还是回去带好你那些手下吧，别再胡乱出来了，免得白白断送了那么多年轻的生命。”

        “我必须去，不可能将活下来的命运都交托到你们两个人身上，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必须为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

        看着他那坚定的面容，其人之前的惶恐不安好像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文森特没有做声，收好武器就往前走去。

        “我接触过冥蛇，知道那种微妙的感觉，所以我能够找到妨碍识别魔法的破绽。”

        白衣男子不顾一切追了上去，大声说：“刚才你那一系列动作，我看的很清楚，你只能抵挡他们，并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的真身所在。而我因为拳头打过这些家伙，所以能够感觉到他们存在的微妙气息。你我配合，应该就能准确定位他们的所在。”

        “别废话了，你想去，我也不拦你，但自己的生命自己负责，我们可没有多余精力照顾其他人！”沙利叶突然用很严厉的声音斥道。

        “这不用你说！”白衣男子瞪起双眼，完全是一副无惧无畏的模样。

        作战正式开始，沙利叶看着面前一扇铁门，猛地一下圆瞪双眼，一时间，银色的眼睛内里居然泛起了阵阵金光。借着这奇异的光辉，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道红光通过四周流窜而出，如同藤蔓，几乎布满了整辆列车。

        看到这里，他嘴角微微翘起，禁不住露出了自信得意的笑容。他再凝神看去，不断循着那些光藤蔓往回追踪，不消片刻，就注意到正前方立着一个巨大的光点，这些藤蔓正是从那光点上伸展开来的。

        “看到了，就在列车驾驶室那边！”说罢，沙利叶深吸一口气，这才肯眨一下眼睛，不过眼中的金光随即也就消失了。

        他回头冲着二人看了一眼，他们马上会意，都点了一下头。

        于是，文森特上前用力一把将铁门推开，而后往里走去，沙利叶则紧跟着他，最后交给了白衣男子。进入动力室，周边仍旧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刺鼻血腥气味，白衣男子看着躺在地上那些工人，不觉火上心头，可还是强忍住心中怒火，只是咬了咬牙。

        “怎么样？”沙利叶小声问道。

        “没看见红线。”文森特轻轻摇了摇头，回了一句。

        “冲！”

        沙利叶低声喊道，第一个朝前冲了出去，哪知道刚要推开前面一扇铁门，突然一股冷风刮至。他都来不及感受到什么，文森特已经提前一步闪到了他的侧面，双手并用交叉着挥出两把银剑，当即传出数下锵锵颤音。

        那火花溅到沙利叶脸上，差点没把他的皮肤给烫伤。

        “快走！”

        白衣男子见状，不禁吼道，扑上去就将沙利叶推出了门外，而后单脚力，整个人从文森特身后一下跃起，随即运足浑身气力，往前方空气中打出一拳。当时，拳头呼啸着轰出一阵龙卷风，席卷前方的同时，更将周围所有的血腥气全都给吞了其中。

        而后，他又是一脚踩在墙上借力，人更往上跃起一步，左手握拳击向龙卷风的中央。当时拳头上闪起一通银白之光，瞬间，一声轰隆魔音传来，前面的铁壁上立刻凹陷出了一个人形。

        看到这一幕，连文森特都呆住了，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衣男一把拽出了门外，而后才见他用力将门给关上。

        沙利叶和文森特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一时间都忘记了该做出如何反应。但他全然没有在意这些人注意自己的目光，马上恢复平静的呼吸，便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于是乎，三人梯队保持着固定的阵型，不断通过各节车厢，期间文森特一旦注意到血线就会马上反应阻止进程。而白衣男子则靠瞬间的直觉出拳补位，朝文森特抵挡的方向力攻击，虽然始终不知道究竟干掉了多少人，但随着拳头上传来的阵阵既熟悉又模糊的手感，他可以确定如此攻击是奏效的。

        有了二人保护，沙利叶完全没有注意周边变化的必要，只是一心寻找那个红色光点所在。最终，他们来到了驾驶室外，可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又是一通刺鼻的血腥味道。只见穿着列车长服的一名男子趴在操作台上，一身鲜血几乎都染红了这个平台。而且光靠肉眼就可以清楚分辨出，那些血都呈现着干枯的迹象，可以证明他应该是列车上最早被冥蛇盯上的对象。

        “这帮罪无可恕的冥蛇！”

        看到车长惨死的这副模样，白衣男子咬牙切齿，再次表现出了怒不可遏的心情，甚至于双臂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但这眼前的一切对于沙利叶而言并没有多少影响，他关心的只是现场存在着的诸多细节。毕竟只有透过这些细节，才能让他更加清楚了解到当时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以及对方这么做的动机和理由。

        这时，他再次聚精会神扫视着周边，一双银眼便又一次散出金色微光。很快的，他找到了无数红色藤蔓聚集到一块的那个红色光点。马上收起金光，再看向前，就见操作台下方有一个小盒子塞在里面，一般人不特别注意，根本就现不了。

        果然是这样，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其实当沙利叶提出妨碍识别魔法的时候，最必须解决的问题就是这魔法到底是如何对人产生效果的。假设冥蛇他们先将魔法固定在自己身上，再通过自己去影响周边的人，起到妨碍识别的效果。那么一旦本体遭到攻击，施加在自身的魔法肯定会受到影响，绝对不可能保持继续隐形的状态。

        如此一来，无论是白衣男子的攻击，还是沙利叶的魔法，都可能令他们现身。然而事实上并没有，那很可能为另外一种情况，也就是冥蛇直接将效果作用在外人身上。

        关于这一点，白衣男子马上领悟到了什么，便偷偷将自己当时情况告知沙利叶，也恰恰是这段话让沙利叶确认了后者存在的可能性。

        因为那一刻，白衣男子抓住敌人的手，更一拳将那人轰出去，但期间都没有感觉到非常真实的手感。换言之，妨碍识别魔法是直接作用到他人身上的。

        那么验证了这一点又有什么重大意义呢？假设魔法是先作用在冥蛇身上，那么要消除魔法效果，只能一个个将他们打倒。但如果是作用在外人身上，那就不可能是对着一个一个普通人释放魔法，那样太没效率也不容易做到。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将妨碍识别魔法释放到整个列车范围之内，以结界的方式令它同时影响到这车上的所有冥蛇之外的人。

        起初白衣男子是否定这种假设的，理由很简单，要一口气释放出那么大范围的魔法，就算是专业级别的魔法师，没有百人也是绝对做不到的。然而一趟列车上来百个魔法师却又太过显眼，不符合冥蛇的一贯行事风格。

        对此，沙利叶只是轻蔑一笑，因为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魔法师，只需要一个节点就行了。换言之，是一个注入了特定魔法的装置，只要确定装置中有充足的魔力，便足够创造出一个巨大的魔法结界。

        在这结界作用底下，要令所有列车上的人都处于妨碍识别魔法影响之中，简直易如反掌。而让他确信对方这么做的关键，就在于当时他躲进动力室的时候，的确感觉到更往深处的地方弥漫出了一股非同寻常的魔力。看来就算是妨碍识别魔法，也没办法完全遮盖住魔力的流泻。

        有了以上这些论断，沙利叶才制定了之后的计划，即全力冲向节点所在的空间，摧毁节点，如此便能解开妨碍识别魔法，令冥蛇无所遁形……

        正当他喜形于色，要往前迈出去的时候，文森特却提前一步踏出，并且伸手挡住了他。

        “怎么了，冥蛇吗？”

        “哼，还用说吗，如果这里就是破解他们魔法的关键所在，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必要的守备力量！”

        白衣男子骂了一句，脸上表情显得极为凶狠，俨然一头被复仇迷住双眼的猛兽。

        “那必须赶紧行动，要不然，等他们察觉到我们的目的，就会更麻烦了！”

        沙利叶说罢，不顾一切冲向操作台。这时，从天顶直接落下了数道血线，且全都冲着他而去的。文森特见状，一跃上天，挥出双手银剑，一下就将那些血线都给砍断。

        却不料这次的血线似乎力量比之前那些都要大，以至于砍断诸多血线的那一刻，传达出一股莫名冲力，震得他双手一阵酸楚，竟然不自觉抖动了好几下。偏偏就在这时候，一道血线绕过文森特的视线，急转直下，扑向沙利叶的身后。

        “危险！”

        文森特刚喊出声来，眼前却被满目的血色给几乎完全盖住了，一下反应不来，身体和四肢居然同时被破开好几道口子，更有大量鲜血往外喷出。当时他就感觉自己的意识也随着这些血流逝掉了，两眼一翻白，双手松开，整个人硬生生砸在了地上，一双银剑更是斜插在他的身边。

        恰恰就在这紧要关头，沙利叶已经扑到操作台下，并将底下的一个盒子取了出来。

        “找到了！”

        当他回头刚要笑出声来的时候，却见白衣男子呆呆跪在自己身后，目光呆滞，口微微一张，竟从嘴里冒出来无数血水。他不禁瞪大双眼，才现白衣男子胸口处分明弥漫开了一大滩鲜红印记。

        “快！”可就是这样，白衣男子还强忍着吼了出来。

        沙利叶这才被叫醒似的，马上拆开盒子，正要取出节点。不料，白衣男子突然扑到了自己身上，伸出双臂顶住操作台，将他给护在自己的身体之下。紧接着，无数血光从白衣男子的头上，手臂上，身上溅出，疼得他死咬着牙还出了声声大叫。

        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松开双臂，反而使尽浑身气力将银光射出去包裹全身，以自身肉体作为保护少年的壁垒。

        “快啊！”

        沙利叶愣住了，一咬牙双手抓住节点，随着手中蓝光的闪耀，一下就将那节点给震得粉碎。也就在这时候，身边竟凭空冒出来十来个红衣人，他们个个一手银爪，一手短刀，纷纷向二人扑杀过来。

        冷不防银光一闪，竟将好几个红衣人同时给拦腰劈开。顿时，血如同暴雨似的洒了一地，更溅得白衣男子和沙利叶一身鲜红。

        沙利叶茫然地抬起头，却见文森特单手握住一把长剑，两眼冰冷地注视着他。此时，其余那些红衣人飞扑了过来，可他竟然连看都没看一眼，一手挥出长剑，仿佛剑锋有了生命似的，在空气中胡乱闪烁起道道银光，接着，就听见无数肉块撕裂掉落水渠的声音。

        当沙利叶回头一看，却已经是一地的死尸，且全都是不成人形的，有一个圆球般物体滚到了他跟前。定眼一看，竟然是一颗仍带着惊恐表情的头颅，它张开的嘴巴里好像还在往外不断吐着血。

        这一幕把他彻底惊住了，不自觉整个人背靠在操作台上，眼中视线晃荡个不停。

        忽然，文森特眼神一变，竟背起长剑，不管不顾地往回跑。

        “他……”

        沙利叶还没明白，却见白衣男子倒在地上，使劲翻过身来，脸上全无血色，可猛的两眼却瞪起，更是死命要重新起身，但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干什么？”

        “不好……我们算错了……这是圈套……”

        “圈套……”

        沙利叶一听，突然浑身一怔，心想糟糕，自己居然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而且这还是足以颠覆之前推论的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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