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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20


清玓轻手轻脚推开小院的门,又伸着脑袋看了看屋里——很好,华九没有在屋里桌旁坐着。

        靠在院子里的歪脖子胡杨树上的华九,见她推门进来,便拉长了语调说:“还知道回来啊。”

        清玓顿时肉眼可见的一个激灵,听华九的语气,理亏地解释道:“今天帮前院盘点去了。前院走了太多人,快到了交货的日子,盘点人手不够。”

        华九哼了一声,“你倒是好心肠。”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清玓,就转头进屋去了。仿佛刚才一直在这里就是为了好心肠地喂蚊子。

        清玓怀里抱着一个小食盒。她跟在华九后面进屋,把小食盒放在桌上。食盒里面是一个小砂锅,装着一锅粥。

        华九默默看着清玓伸手去端,果不其然就烫到了手。

        她咻咻地对着烫到的手吹气,像只气喘吁吁的什么小动物。

        第二次,她一鼓作气,把砂锅端了出来,放在华九常坐的位置上。

        华九很给面子地扫了砂锅一眼,坐了过去,没有提他已经吃了一下午饭这件事情。

        他看了清玓一眼。

        清玓说:“我吃过了,这是小厨房给你留的。”

        华九就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意外的鲜美。他用勺子搅拌了几下,粥里有蔬菜和干贝,和骨汤的鲜味交织在一起,一点腥膻味道都没有。

        华九几勺过后,难得地给了清玓一个肯定评价:“手艺不错。”

        清玓便带了一丝讶异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华九说:“因为肖师傅做的饭难吃死了。”

        清玓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她扶着腰说:“我要把这话同肖师傅说,他一定再也不会给你开小灶了。煲汤底的骨头还是他特意给你留的呢。”

        得到了华九的称赞,清玓如数家珍般同华九介绍粥的做法,关于骨汤要熬制多久,粥要几滚几沸,要用哪里的米哪里的干贝……

        华九咬着勺子含混不清道:“你怎么会喜欢做饭。”

        清玓原本托着腮边看华九喝粥边说话,听到这话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会做这几种粥……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一直不爱吃东西。父亲就变着法儿的煲好喝的粥给我喝。”

        华九疑惑地抬头:”你父亲?”

        清玓说:”我爹。”

        华九更不解了。

        一般但凡大户人家的女儿,都会养在母亲身边,从记事到长到十岁,都不会轻易让她见到生父。至多是一月一次请安。直到十岁以后,才能够同生父接触。如果母亲不幸亡故,本家亲眷也会将孩子接回族中抚养。

        “后来我就偷偷去学了几种我觉得最好喝的粥。想要以后做给他喝。”

        清玓知道华九在疑惑什么。

        她说:“我的母亲,生我的那年,难产死去了。那年她四十九岁,已经有了我的五个哥哥。”

        但是她还想再赌一次。因为有没有女儿这件事,几乎关系到整个山庄的生死存亡。

        “后来,我出生了,她走了。”

        “再后来,主家来人想将我带走。我的父亲拿剑指着我说,要带只能带走我的尸体。”

        “父亲每次和我说起这段的时候,总说,我那时候被剑指着脖子,却不哭也不闹,还伸出手,去抓剑尖。当时他一下子吓破了胆,连忙撤剑。他同我说,原本,我是不那么喜欢你的,但是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原来有个女儿的感觉也不坏。”

        时间一转便是十几年,父亲也已经快四十岁了。

        她一直记得他骄傲地告诉她,他说,你是我的女儿,你想要怎样便怎样,你要如何便如何。谁都不能阻拦你,你不必为了任何东西委屈自己。

        清玓托着腮,零零碎碎地说着话,华九专心致志地刮着锅底。似乎清玓并不在意华九有没有在听,华九也没有在意清玓说到哪里了。

        华九刮完最后一粒米,缓缓开口说:“我不太记得我的母亲了。”

        华九对母亲基本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同他相伴更长时间的是他的父亲。

        华九心想,可是自己的童年,似乎实在没有什么讲头。他一直住在一个大大的院子里,从来没有去过院子外的地方。

        华九说:“我的父亲……”

        清玓就托腮看着他。

        华九想到他的父亲,他从未见他快乐的时候。除了母亲回来的晚上。他也很少同他说话。

        他有时在想,他的父亲其实是恨着他的。只不过父亲不说,他就假装不知道。

        父亲不喜欢呆在屋里,但又从不会走出院子。母亲不在的每个晚上,他都会翻上屋顶看月亮。后来母亲走了,他便整日整夜呆在上面。

        他们叫他“那个疯子”,华九不知道他疯不疯,作为他的儿子,他也从没有理解过他。

        华九张了张嘴,改口说:“我的母亲是个南方女子,像你……”

        他原本想说,像你一样矮。但是华九及时住了口。

        于是听句子听了一半的清玓便饶有兴趣的问道:“像我吗?她也是江南人吗?”

        华九摇了摇头:“不是。她是蜀郡人。”

        清玓惊异道:“那你是蜀地长大的了?”

        华九迟疑,然后点点头。

        清玓说:“哇那你可半点不像南方人。”

        清玓于是又叽叽喳喳地问了许多蜀地风物。他们聊了很久,尽是些琐碎无聊的陈年往事。灯火摇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

        清玓这才“啊”地一声惊觉,站起身告辞,站起来的时候明显地晃了一下,显然是困了。

        华九说:“你回去吗?”

        清玓点点头,艰难地甩走困意,露出一个清醒的笑脸:“我回去啦,明天见!”

        华九站起身:“你住哪。我送你。”

        清玓胡乱摆摆手:“你送了我回去,我还要送你回来,送来送去天就亮啦。”

        华九说:“你明日晚点再来吧。”好好休息一下。

        清玓于是严肃地瞪大困倦的眼睛:“那你不许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锻刀。”

        华九沉默了一下,见脑子已经不是很清醒的清玓还在巴巴地看着他,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华九就送她到后堂的北门口。清玓提着一盏小灯笼,灯火摇摇曳曳地,一直走出去很远。

        华九直看到灯火看不见了,才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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