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 部门竞争

与销售一部的进击心态不同，这个销售六百零三部里的每个业务员似乎都处于躺平的心态，顾星走入门内后，没有一个主动上前与她沟通产品，只是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依旧各自坐在位子上发呆。

        您几位能不能，专业一点，好歹跟我说说话啊，顾星无奈地扫视了一下销售大厅，除了业务员不努力，其他的设施倒是一应俱全，角落的桌子上摆着自取的各式饮品和小吃，甚至还有一部没有的章鱼小丸子。

        打开盖子，里面烤好保温的丸子散发出让人疯狂分泌唾液的香气，伴随着升腾的热气扑在了顾星的脸上，她也不客气，拿起旁边的纸盒子，用小叉子插起几个。

        咬上一口，火候刚好，烤得焦脆的外皮包裹下，充满弹性的章鱼碎块裹挟在软糯的面团中在齿间跳跃，满嘴咸香。

        顾星吃得开怀，并且旁若无人，而那些业务员也权当看不见，任由她享用“自助餐”，甚至还有一位漂浮在躺椅上幽魂小哥伸出手指了指桌子的另一边，顾星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发现了一台全自助的奶茶机。

        哦吼，真贴心，针不戳。

        她朝小哥点点头笑了笑，小哥有气无力地努了努嘴，权当回应了。

        但顾星不是来吃饭的，这些当小吃可以，当正餐就有点闹得玩儿了，作为一个对食物很正经的吃货，她不能允许自己把零嘴当成三餐，那是对包括白米饭在内的所有主食的侮辱。

        “请问，主管在吗？”顾星将用过的一次性餐具扔入垃圾桶，礼貌地问道。

        所有业务员一瞬间齐刷刷地转头看她，千奇百怪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慌的神情，特别是幽魂小哥，它更是掺杂了一抹质问的情绪，好似在指责顾星，明明已经告诉你哪里找好吃的好喝的了，为什么还要找主管投诉？！

        “我不投诉，只是找主管聊聊天，你们都是很专业的销售人员。”顾星只花了几秒就理解了它们的情绪波动，立刻做出了解释，果然业务员们立刻表情一松，纷纷恢复到了闲散的状态。

        幽魂小哥再次抬起了胳膊，指向某间处于角落的、相当不起眼的办公室，想来那应该就是销售六百零三部的主管所在之处了。

        顾星朝小哥笑了一下，明媚皓齿的模样让小哥登时有点害羞，透明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点不太明显的潮红，歪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再也不看她了。

        她低头笑了笑，随即走向那间办公室，无数的目光钉在了她的背上，业务员们看模样似乎不信任这位客人，顾星就这样被“众星拱月”地目送到了门口，在万众瞩目之下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随着里面传来的干练女声，门同时应声而开，展现在顾星面前的是一间并不大的普通办公室，地上铺着看着就很舒服柔软的毯子，一阵淡淡的木香来到她的鼻尖，制式的办公桌后，一位ol正对着电脑屏幕蹙眉，手在键盘上疯狂输出。

        顾星的视线在她光着的脚上停顿了一瞬，主管此时抽空抬头说了句请随意，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电脑上，不再理会顾星。

        她当然不会觉得被冷落，也并没有立刻抬脚进门，而是先探头进门里左右看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主管的余光越过屏幕看了她一眼，就见顾星忽地眼睛一亮，伸手在门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一次性脚套。

        这种脚套尺寸不大，不像是套鞋子的，顾星确认过后很自然地弯腰脱掉了鞋子，穿上脚套，把脱下的鞋子摆放在门外，这才踩上了地毯。

        她正式进入办公室的瞬间，大厅里传来一阵低声的欢呼，幽魂小哥猛地松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并不存在实体的胸口。

        顾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微微地眯了眯眼，然后轻缓地掩上了门。

        “看来我的部员，都很喜欢你啊。”主管拿掉架在鼻梁上的金边框眼镜，顾星发现它的眼睛居然黄橙橙的，看着很有气势。

        她对主管礼貌地笑了一下：“它们都很专业。”

        专业？主管噗嗤笑出声来，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转椅，示意顾星过去坐，她便从善如流，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了桌边坐定。

        “它们是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主管从身后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到顾星面前，“顾小姐你好，我是噩梦租车销售六百零三部的主管，狼恬。”

        郎？还是狼？

        这个疑问在顾星的脑子绕了一圈，迅速被她抛到脑后：“狼主管您好，我是顾星。”

        “不知道顾小姐今天莅临我们部门，有什么贵干呢？”

        “当然是，租东西啊。”顾星详装不解，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狼主管。

        “最近部门之间都在传，新晋了一位种子选手，实力强劲但比较抠门，想从她手里抠出点东西比登天还难，销售一部这种黄金部门，不仅没能弄回点魂值，还赔上了一位中级销售员以及宝贵的折扣名额。”

        狼主管唇边带笑，看着顾星一字一顿地说道，把她“夸”得非常不好意思。

        “您见笑了，小时候吃了太多穷的苦，就喜欢把有价值的东西死死攥在手里，晚上睡觉才踏实。”

        “不要跟我来这套，若想打哑谜，还是一部的骷髅刘更适合，我的话，喜欢直接一点。”狼主管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星，手指轻敲桌面，微微露出了獠牙。

        还真是只狼呢。

        顾星便不再浪费彼此的时间，说道：“刘主管之前跟我说，如果能顺利地活过第二场，会亲自服务我，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张大饼，若我碰巧又到了销售一部，便多了个所谓的种子选手承它的情，但我猜，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吧。”

        狼主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貌似不经意地说道：“既然知道主管说的话都是画大饼，你又何必来我这儿再领一张呢。”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顾星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比起销售一部，我还是比较喜欢六百零三部的氛围，比较有人味儿。”

        人味儿？狼主管的手一顿，放下了茶杯，带着深意审视眼前的女人，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道：“我终于知道，蜀乡情的猪十四为什么愿意把总店的vip分你一个了。”

        总店的vip，这是新词儿，顾星默默地咀嚼了一下，继续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狼主管“教诲”的恭敬模样，让狼主管哈哈地笑出了声。

        “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顾星敛眉：“我想跟您做个交易，也不算交易，顶多是给您提供一个可能性，决定权在您那儿。”

        狼主管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顾星便接着说道：“销售部门之间一般都有业绩竞争存在，我猜罪人们花在各个销售部的魂值当然是考核内容之一，但更重要的指标来自于罪人本身。”

        她的话成功让狼主管挑了挑眉稍，顾星便知道自己推测不错。

        顾星是个疯子，并且是个自尊心极其强的疯子，她可以为了达成目标而虚与委蛇，也可以为了获得信息而卑躬屈膝，但她所使用的的手段不代表她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相反，正因为十分好强，才会完全不在意过程如何，只将所有关注点都放在结果上。

        刘主管给她来的这一套，对于顾星而言旨在传达一个信息：你是很强，但还不够强到我可以在你身上押宝。

        相较于猪头主厨大手一挥直接送上全站vip，刘主管只是给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打折名额，且仅限销售一部，就是因为顾星还不够格。

        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可以暗戳戳地说我不够格，顾星咬着后槽牙，轻轻地摩擦。

        “所以呢？”狼主管撑着脸，歪头看她，黄橙橙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居然透着隐约的异域风情，顾星移开了目光，再看就要弯了。

        “如果六百零三部不嫌弃，觉得我还算是个可造之材，不如就把我定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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