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开

自从马文秀和张慧在医院正式上班以后，大家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

        这天，刘家河大队马老娘托人捎话“老三家的生了，有空回来一趟”。马老娘这段时间没有再给自己找麻烦，既然她已经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她王爱红当然也愿意给她搭一个台子。王爱红就找大姑姐商量该给老三家的准备什么东西。这些日子马传文已经在运输队混得十分不错了，每次出去也能赚点外快，他们家的外债也都已经还清了。没有外债的日子真是浑身轻松。

        到了傍晚，马冬梅也放学回家了。还没有进门就开始打呼小叫：“啊哦，放假了，我们放假了啊哦！”马艳丽看着姐姐举着一只手在院子里来回的跑，就开始在后面捧场的追。

        “姐，那是什么？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马艳丽也叫着。

        大家都只是笑着看两人玩闹，马文秀正在准备晚饭。而马传文刚出了一个长途回家，按规定是有几天假期的。不过，刚才拿着一些东西匆匆忙忙的走了。至于王爱红因为要准备给小婶生宝宝的礼物，这时候正和弟媳在百货商店里人挤人呢。

        马冬梅停下问马文秀：“大姑妈，我妈妈呢？”

        “你妈妈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回来。”马冬梅有些失望的拿着手里的成绩单，喃喃的说：“本来还想第一个告诉妈妈呢。”马冬梅自从住在姥姥家，就十分的患得患失，害怕爸爸妈妈不喜欢她，更喜欢妹妹，这是她心里的一点小小的担忧，谁也没有说。自从她上学以后，认识了许多的同学，也交了很多朋友，听说他们和弟弟妹妹之间的打闹。也想起自己也曾短暂的和妹妹在一起玩闹过。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被送到乡下奶奶家的是她，现在又让她住在姥姥家。为什么他们从不把妹妹送出去住？这让马冬梅心里觉得爸爸妈妈更喜欢妹妹这根刺越扎越深。

        等马传文宣布明天大家一起回刘家河大队的时候，马冬梅不安的问：“爸爸，你是又要把我送到奶奶家住吗？”

        王爱红看着女儿不想回去的样子说：“不是，是三叔家的小婶生小宝宝了，我们大家要回去看小宝宝。”王爱红抚着女儿的头发安抚的说。

        马冬梅这才高兴起来。拿出自己的成绩单，给爸爸妈妈看。希望他们能发现自己比妹妹更优秀，不要再送她出去住了。

        马传文看着大女儿考了双百，十分的高兴说：“不错，不亏是我马传文的闺女，有我当年之风。”

        “我怎么听说某人当年逃课，打架，成绩也不及格的”王爱红故意取笑丈夫说。

        “哪有，你听谁说的，你一定是听错了。”马传文老脸一红，心虚的反驳道。

        马艳丽看着爸爸妈妈这个样子，眼珠一转，看向笑着的大姑妈说：“大姑妈肯定知道，大姑妈，我爸爸小时候上学成绩好吗？”

        马文秀有心想替弟弟挽回些面子，但是实在不会说谎：“还行吧，总是不会考个大鸭蛋回家就是了。”大家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准备好整装待发了。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看着麦田里忙碌的身影，马文秀说：“不知道周大哥和石教授在大队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早就和大队长说过。大队长也十分明白如果他们出了事，也是讨不了好的。”一到农忙时候，大队长就叫人传话让二人回去了。这也是早就说好的，大队长也是担了责任的。如果二人跑了，自己也是要受牵连的。

        一回到老三马传广的家，就看见高高的围墙把原来的院子一分为二。马传广这边反正看着是十分的干净爽利。至于老二那边，马传文是不会主动过去的。

        站在院子里就听见婴儿响亮的哭声，马文秀不禁笑道：“听着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个脾气急得，嗓门可真大。”马老娘正蹲在水井边洗尿戒子呢，听见马文秀的话站起来招呼着大家往屋里走。一边说：“可不是，脾气大着呢，吃奶的时候慢一点儿都不行的。”说着看了王爱红一眼又说：“跟传文小的时候一样，都是不受屈的。”一直到现在马老娘还是对自己最疼的大儿子没有后这件事耿耿于怀，但自己也怕再招大儿媳的眼，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马传文并没有再往里走，只是说：“我去看看老周和石教授。”就走了。马老娘在后面喊：“待会儿回来吃饭。”那边答知道了，马老娘这才满意的回去。

        马传文到牛棚的时候，听见里面欢声笑语的很是不解。就站在门边敲了敲门板说：“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我说吧，传文今天差不多就该回来了。”石教授神机妙算的样子到像一个神棍。

        “你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一天咱们就见不着了。”周震南笑着对他说。看着老周开心的样子，马传文十分不解，但是老周开心得像是压在身上十几年的重担都卸下来般轻松的样子。

        周震南拉着马传文往外走，“出去说”。原来前几天，老周的老部下亲自来刘家河接他，告诉他说：“上面有心要重新调查以前的事情，前些时候他的老首长已经回京了。”周震南带着马传文来到空旷的山脚下又对马传文说：“本来，我就是被牵连的。老首长已经官复原职了，想来我这次回去，应该也能重新回去的。”

        马传文由衷的替周震南高兴说:“那就太好了，如果能重新回部队，那就太好了。”

        周震南听马传文这样说问他：“你当初退伍，现在后悔过吗？”

        “怎么说呢，难过肯定是难过的，但是不后悔。我也曾是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过的，立过功、受过伤，可是回头看看最对不起的是家人。他们为我担惊受怕，忍受着生活中许多的无助。我在战场上没有感到害怕，可是躺在手术台上头一次感到了害怕。”马传文苦笑着说：“你一定会笑我儿女情长吧。”

        “是人都会有英雄气短的时候，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周震南却对马传文能够这么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感到这是一个可以拿命相交的朋友。这也是周震南对马传文的认可，以前有过试探，有过欠人情的想法，可是这次却是真正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因为周震南当初被自己人背叛过所以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周震南不相信他会甘于在棉纺厂运输队一直当个货运司机。

        “说实话，还真是没有太长远的打算。不过，现在的时局让人一时也摸不清，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我知道你一直在黑市上活动，如果有机会还是到京市或沪市去看一看，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周震南点到即止的说。

        马传文点了点头说：“明天就走。”

        “是的，不要来送了。有机会咱们在京市见。”周震南十分不习惯送别的场景，又说：“等我安顿下来，就会给你们来信的。以后咱们长联系。”

        等周震南回到牛棚，石教授问他：“说了吗？”周震南摇了摇头。石教授叹了一口气说：“总会有机会的。”周震南不知道为什么石教授会如此的确信，但是前途未卜，自己不想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去说这种话。

        对于周震南的离开，在刘家河大队引起了十分大的震荡。因为是开着军车来把他接走的，来的人里还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亲自陪着周震南到大队部办理了手续，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围着。仿佛周震南现在是一颗招人的花蜜。

        人走了，大家好像这时想起了马传文。他可是和周震南走得十分近的。大家也和他套近乎，打听周震南是去哪了，周震南什么来头，周震南还会不会回来等等。马传文应酬的麻烦了，就和老娘一说带着石教授还有妻子、孩子、姐姐都走了。而隔壁，马传武听着婴儿的哭声十分的烦躁。刘喜凤摔摔打打的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过去？照我说这个时候过去正合适，老三家的生了儿子婆婆正是高兴的时候，你去认个错不就完了吗。”刘喜凤指挥着女儿打扫猪圈又对马传武说：“老大当初跟那个臭老九走得那么近，还把他接到自己家里供着。我就寻思他这是憋着什么屁呢？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人家会步步高升，提前孝敬着以后可不就是跟着吃香的和辣的。”刘喜凤心里十分的不忿。

        “前几天不是刚得了一块花布吗？你去拿来。”马传武嘱咐道。

        “干什么，那是我准备做一件短袖上衣的。”刘喜凤十分的不高兴。

        “叫你拿来你就拿来，哪儿那么多废话。”马传武不耐烦道。

        刘喜凤去屋里找出花布，说：“你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去给那边？”刘喜凤手指着婆婆那边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以后再给你淘换就是了。”马传武揣着那块花布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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