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x叛将2

“陛下！容臣禀明……”杨丞相支起身子，膝行两步，身下的雪早化成了水，寒气入体，又一阵闷咳爆发。

        待平息时，杨丞相的嘴角划下一道血线。

        “老师！”礼部侍郎顾不上殿前失仪，忙去搀扶老师的胳膊。

        怀桑：“孙侍郎。”

        被叫到的礼部尚书身形一顿，面露惧色：“陛下，老师……不，杨丞相近日旧疾发作，神智混沌，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宽宏大量。”

        “孙尚义！”杨丞相气到浑身发抖，手指着礼部尚书，显然气得狠了，“老夫没病！臣子为帝王谏，若朝中都是你这样折腰权贵，贪生怕死的势利之徒，我大梁才真的要完……”

        一番话夹枪带棒，将礼部侍郎和小皇帝都骂进去，礼部侍郎是贪生怕死的势利之徒，那皇帝成了什么？威逼忠良的昏君暴君？

        怀桑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淡淡道：“看来杨丞相是真的病糊涂了，来人，将丞相送进殿内，请太医好好瞧瞧。”

        两位小太监垂着头，半扶半架把快要气晕过去的杨丞相送进暖阁。

        送走了老弱，怀桑心下才舒了一口气，他走下轿撵，摩梭着手中的暖炉进殿，行至门前，脚下一顿。

        “孙侍郎随朕来。”

        殿内放着四个炭盆，侍奉的小太监有抬了两个进来，拿着铁钳，拨弄烧得噼里啪啦的炭火。

        御前侍奉的太监替孙侍郎清理着肩头、发间的积雪，对方低低道了声“多谢”，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太监动作利索地退出殿门。

        孙侍郎一掀披风，提袍跪下，诚惶诚恐道：“老师年事已高，求圣上饶恕老师冒犯之罪。”

        堂上人并未开口，他鬓边滑下一滴汗：“但臣以为……老师说得并无道理，纵使谢家幺子是反贼，但谢家在军中尚有威望，不可不防，圣上此举，反倒让那竖子谋逆一事成了正经由头，怕是会落人口舌，后患无穷。”

        怀桑：“抬起头来。”

        孙侍郎头顶传来一声，皇帝正处于变声期，嗓音沙哑低沉，却无由来地叫人害怕。

        孙侍郎微抬头瞟了一眼，飞快地垂下头。少年身着华服，腰间玉勾紧束腰身，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拢在炭盆上烤着火，滚金云纹袖袍自然垂下，华贵天成。

        他拿不准皇帝是什么意思，答道：“陛下龙姿凤章，我等不敢直视天颜。”

        怀桑“哦”了一声，“是不敢么？”

        他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朕登基以来，无一人不对朕诚惶诚恐，卑躬屈膝。上回你递折子进宫见朕，为的是立后一事，后位备选也都如你这般战战兢兢，如此胆量气魄，怎能做朕的枕边人？朕不喜。”

        杨相在暖房不知情况如何，孙侍郎按捺心下焦虑，想赶紧把天子哄顺毛了，好让老师脱罪，因而顺口问道：“陛下可是心悦……”

        他将“泼辣”二字咽下嗓子，换了个词：“心悦性情娇蛮的女子？”

        怀桑轻笑一声，动了动手腕，嘴角扯出一抹愉悦的弧度，道：“朕找着了，天下真有人不怕朕，只不过……那人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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