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怨婴 章三十七
傅威城回家的时候少，但也不是完全不回家。一旦后备箱里成套的黑t恤和长裤都脏了，他还是会回家整理些替换的重新放进车子里的。
因为回家少的原因，他住的这间公寓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除了当初售楼处送的一些家具外，傅威城基本上没主动给家里添过什么。
沙发、床、衣柜是必须的，除了这些之外，傅威城觉得其他都是些摆设。
家里的厨房几乎是没用的。大多数的时候，傅威城只用它来烧个水，泡个面而已。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他和腕子上的祖宗都耽误了吃饭的点儿。他不吃可以，但腕子上的那个龙祖宗可是不行的。那可是个饿一顿就呲牙，饿两顿就啃人的主。他实在是担心这祖宗饿急眼了，直接给他生吞了当口粮。
厨房里没有主灯，傅威城勉强的借着客厅的光找着烧水壶，而后又开了橱柜，费劲巴拉的找见了一桶方便面。
“就吃这个吧？”晃了晃桶面，他有些无奈的扒开袋封，低头劝着腕子上的饿的两眼发直的祖宗，“家里实在是没啥吃的，刚才我也忘了这事儿了，今天先凑合凑合？”
老大不情愿的伸出爪子，顶着龙角的小家伙有气无力的扒了扒泡面，仿佛在找牌子一样的扫了一圈儿桶身，随后便吹着龙须，一脸大爷样儿的提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起了桌子：那还不快点泡起来？
傅威城：.......怎么感觉这小东西......越发的大爷样儿了呢？
“艹！”
晾水杯里的水还是他上个月的时候晾的，傅威城仰着头灌了一大口后，这才发现杯子里的水，放的有些臭了。
“凉白开也能放臭的？”傅威城呸了一声，抬着手臂擦了擦嘴，疑道，“这杯子我也没装过什么带味儿的啊？”
腕子上的黑龙咧着嘴自动从他腕子上解开，傅威城的公寓它是头一次来，神兽也是兽，多少也是好奇的，只不过他这屋子味道太冲，小家伙溜达还没几分钟，便被这股味道逼得老老实实地盘回了傅威城的腕子上。
“嗯？”傅威城愣了愣，平时这祖宗都是要他千求万求才肯上手，今天怎么变了性了？
黑龙头也不抬的吹着龙须，打了个鼻响，豆豆眼一翻，提着尾巴朝着四面虚空皆指了指。
“有东西？”傅威城问，而后更像是习惯了似得笑了起来，“没事，我这屋子经常会钻野鬼。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有房子不住非住办公室呢，我又不傻对不对？”
黑龙闻言，眯着龙睛扫了他一眼：你不傻谁傻？
随手将晾水杯里的臭水倒进洗碗池，傅威城破天荒的拧开了水龙头打算洗杯子。清水涓涓从管道里流了出来，傅威城吹着口哨洗起了杯子。
“咔，滴答，滴答。”
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原本开大的水流突然变小，傅威城感觉手上黏黏的，正准备开灯细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只听啪嗒一声，那被堵住的水龙头里似乎又掉出来个什么东西，正好黏在了他的手背上。
“......啥玩意儿啊！”
愣了愣，傅威城借着厨房昏黄的灯光向手背凑了过去，岂料还不等他靠近，便只听黑龙一声咆哮划破静夜，不过一瞬，原本还黏黏糊糊贴在傅威城手背上的那个不明物体，竟被黑龙这一声咆哮吓的飞出几米远，而那原本堵着的管道，也因黑龙这声而突然咕哝着大动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傅威城站在原地，抬起被不明物体沾过的手闻了闻，又对着灯光看了看。半天，这才犹犹豫豫的说了句，“血.....？”
血字刚出，腕子上的黑龙又抻着脖子对着水龙头嚎了一嗓子，傅威城被它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赶忙回神看了过去。
尖啸声沿着管道传了出来，傅威城盯着那被憋的几乎快要炸裂的水龙头，不由的向前走了几步。
直角的管道此刻已经被堵成了八字葫芦，傅威城伸手拍了拍鼓起来的部分，自言自语道，“现在的野鬼都流行把自己折吧折吧塞水管子里吗？”
提着尾巴，趴在腕子上的小家伙强行将傅威城和管道隔开，而后更是沿着他的胳膊一路爬到了肩头，如临大敌般的怒视着管道的方向。
傅威城：“......这鬼这么牛的吗？”
“砰！”
话还没完，只听砰的一声爆裂声突然响起，傅威城本能的护住黑龙向后躲了两步，腥臭味登时扑面而来。
“不是吧......”
血水混着粘液炸了整个管道，水龙头也已经不知道被炸飞到了什么地方，原本应该有水涌出的位置，这会儿正断了个手臂粗的截面，像个绞肉机似得卷着泛着红的肉糜向外送着。
“这他妈的都是啥玩意啊！”掩了口鼻，傅威城小心的避开脚下爆了一地的血浆，几步走到洗碗池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居然是尸浆肉糜。
掉落的眼珠子仿佛没能被那管道嚼碎，孤零零的躺在一堆肉糜里瞪着傅威城，直瞪的令他汗毛倒立。饶是他警校毕业，却还是对这样恶心的场景承受无能。
洗碗槽里的眼珠子翻动着，像是极为痛苦一般的抖动着身子。傅威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半晌，问了黑龙一句，“这...这一坨到底是人还是鬼？”
黑龙闻言没出声，只探着头死死的盯着池子里的东西。
“嘤——”
孩子般的哭笑声再次响起。
“是它！”傅威城厉声道，下意识的朝着那道婴咛的传来的地方追了过去。
肉球一样的怨婴速度极快，傅威城撑着沙发翻到茶几前，一只手做了星印结指向秉在眼前蓄势待发，但见那裹着死胎的肉球仿佛早就看穿了它的意图，一声凄厉的啼哭声后，但见那原本裹着死婴的肉皮突然撕裂了一条缝，死血混合着粘液滴答着落在了地板上，傅威城蹙眉，伏低了身子看向怨婴。
“嘤——”
死胎乌青犯黑，一声啼哭后，那原本僵了的死胎竟自行调整的姿势，一张被羊水浸泡浮肿的脸又皮一圈儿一圈儿的卷了起来。
看着傅威城，坐在羊水死血中的怨婴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像个活着的婴儿般嘬起了手。
“别动.....”傅威城小声念叨着，脚下的步子随着肉球的转动而轻微的挪动着，“乖...就这样，不要动！”
起身飞扑向前，傅威城举着结印的指尖直奔怨婴而去。
“呜呜呜——”
啼哭声再度响起，傅威城暗叫不好。不等反应，但见那坐在羊水中的怨婴似是委屈，径直奔着门外的方向冲了过去。
“拦住它！”傅威城惊呼，“别给它又跑了！”
黑龙腾空而起，早在傅威城说这话之前，它就已经守在了门边。怨婴的速度极快且毫无章法，它提足了精神盯着那肉球的运动轨迹，正准备忍着恶心直接生吞了怨婴再说，却只见那怨婴突然掉转了头，敞着肉皮的大口子冲着傅威城就奔了过去。
“滚！”
凌厉的少年声倏然响起，傅威城只觉得两眼一黑，身前登时便多了一道黑色烟雾。
像是极度畏惧这声呵斥，原本横冲直撞向的怨婴竟突然停了动作，肉球一样的身子哆哆嗦嗦瞬间大哭了起来。
飘着的黑雾，裹挟着一道看不清的人形缓缓走向怨婴。那是一个少年人的高度，周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寒气，傅威城半蹲在地上看向它，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影挡在他的身前，刚才的那声滚大概也是它喊出声的，虽然十分感谢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声滚替他挡了灾，可现在的情况实在不是表达感激的时候。
起身飞奔向门口，傅威城试图赶在怨婴冲出门口之前逮到它，却未曾想他这一动作更激得那肉球慌不择路，满屋子乱窜了起来。
黑影：......
“别跑！”跟在乱窜的怨婴身后，傅威城亦上蹿下跳的逮着它，“跑你大爷！”
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傅威城抽空瞟它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不见就不见了吧，傅威城也没多想，只一门心思又扑在了怨婴的身上。
“嗷呜！”突然出现在窗户上的黑龙呲牙威胁着怨婴不准靠近，傅威城则趁机手脚并用的爬上窗台，晃晃悠悠的重新结了印，“煞......”
“啪啦！”
不等咒言出口，傅威城只觉得身子被一道鞭子抽翻下窗台，重重的摔倒在了地板上。
“嚯哟！”揉着腰，傅威城皱着眉头看向窗台。
但见挂着死胎的怨婴，此刻正一下一下的撞击着玻璃窗，而刚才的那声啪啦响，就是它撞击玻璃发出来的。
趴在窗子上的黑龙再度准备生吞下怨婴，獠牙刚张了一半儿，只听又一声啪啦响，整个玻璃全部碎裂在地，惊恐的怨婴借机躲开黑龙，忙不迭地朝着无尽的暗夜里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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