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弹指惊鸣一座城
鹊桥街，妙手裁缝铺子。
冬日午后，阳光正好，许大掌柜靠在躺椅上喝茶晒太阳，偶尔还会拿起那根搁在古旧剑匣上的大烟斗，抽上两口，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旁边站着的是那位丁香姑娘，她倚靠在门庭上，突然开口道：“不去看看？”
许大掌柜抽了口烟，吐出烟雾缭绕，摇头道：“小打小闹。”
“这可不算是小打小闹了。”丁香姑娘蹙眉，“已经有数位跨尽第十一变层次的动手了，这已经超越了他的承受极限。”
从鹊桥街的妙手裁缝铺子到背雀街尽头的老柳树，隔着相当遥远的距离，可对这个名为“丁香”的女子来说，也不过咫尺罢了。
“若是连这样的小风小浪都过不去，还说什么以后？”许大掌柜说道：“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那株老柳树的树根上算了，一了百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淡漠。
“你们这些用剑的男人从来都是这样的冷酷无情。”丁香姑娘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白瞎了他送你的那两壶好酒！”
许大掌柜笑了笑，没接话。
丁香姑娘蹙眉道：“你说那一根柳条算什么意思？那老抠儿真的想在他身上种下一段因果不成？我可不答应！”
“那你可以去跟老柳树讲讲道理。”许大掌柜笑道。
“那老抠儿根本就不讲道理，说了也是浪费口水。”丁香姑娘轻哼，“一滴汁液，一截柳条，就想结下一段因果？他想的倒挺美！”
许大掌柜没接茬儿，而是笑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丁香姑娘看向他
“你和老柳树究竟谁的年龄比较大。”许大掌柜眯了眯老眼，“都说那老柳树不知尽头，活过了久远岁月，我觉得你应该不比他差多少……”
丁香姑娘狠狠剐了他一眼，冷哼道：“你究竟出不出手？你若还是袖手旁观，可别怪我插手了，人家好歹喊我一声姐姐，我可不会白受。”
“喊你姐姐？喊你祖奶奶他都是占天大便宜了。”许大掌柜失笑。
丁香姑娘狠狠瞪着他，双手掐腰道：“本姑娘年芳十八，风华正茂，你究竟长没长眼睛，看不到本姑娘貌美如画么？这么不会说话，难怪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活该老光棍一辈子！”
许大掌柜无语，抽了口烟斗，哭笑不得。
原来不论是多么厉害的女人，都是在乎年龄的。
突然，丁香姑娘的指尖多了一朵鹅黄色的丁香花，香气隐约，花朵微微旋转着，时开时阖，蕴着一股奇妙的意境。
许大掌柜见状，连忙摇头，道：“还是我来吧，你若是出手，露出了行迹，万一再惹出某些莫须有的存在，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放下大烟斗，搬起身旁那个古朴的剑匣，搁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抚动了下，似有些感慨，而后打开，剑匣里并排放在九柄剑，有大有小，长短不一，长的不过半尺，小的约莫寸许，各具色泽。
他捏起一枚银色的袖珍小剑，屈指一弹，轻声道：“天下，去吧！”
“哧！”
银色小剑化作一缕银色剑芒，飞天而去。
有一剑，名“天下”。
有一剑天上来。
那好似从高高在上的天河里坠落下来的银芒，划过鹊桥，飞向背雀。
弹指间，一缕剑光，惊霄一座城。
……
背雀街。
姬师傅的卖肉铺子生意依旧火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让旁边的某人分外羡慕。
“世道不公，人心不古！”剃头书生摇头叹气，“生意难做啊！”
和姬师傅的卖肉铺子火爆的场面相比，他的剃头铺子可就冷清多了，门可罗雀，其实最初时候还是有几个客人上门的，可惜他把别人当成了肥羊，要价太高，只是剃个头竟然张口就要一贯阳钱，人家脸都绿了，头也不剃了，转身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神经病、想钱想疯了吧”诸如此类。
要知道，一贯阳钱，都够一个小福之家生活一年的开支了，剃个头要这么多，这妥妥的黑店啊，傻子才会来呢！
剃头书生的名声彻底臭了，幸好他在周边的人缘也不算差，能混吃混喝，勉强度日，实在不行了就和姬师傅搭伙，饿死不至于，但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了。
事实上，这剃头书生可不止会剃头，他写得一手好字，风骨嶙峋，极具气魄，也画的一手好画，栩栩如生，逼真之极，仅靠卖字卖画为生，他也早就腰缠万贯了。
可这人是个怪脾气，字画随写随扔，宁愿送人，也从来不卖，偏偏要靠剃头度日，所以穷困潦倒至今，吃了上顿没下顿。
只能说传闻中的巅峰高手不走寻常路啊！
姬师傅好不容易清闲了会儿，剃头书生赶忙凑上去，抱怨道：“就奇了怪了，老姬，为啥你的生意天天都那么好，我却只能羡慕干瞪眼？”
他着实是费解啊！
“因为你是缺德书生，我是良心卖家。”姬屠夫笑道。
剃头书生瞪眼，愤愤道：“我这只是表象，你没看到本质。”
“你本质是啥？”姬屠夫问道。
“我的本质是，是……”姬屠夫是了好大一会儿，才憋出两个字：“好人！”
“自认为的好人，不算数。”姬屠夫摆手。
剃头书生无语，突然，他瞥了眼背雀街的尽头老柳树的方向，道：“路见不平一声吼，总算是好人行径了吧？”
“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想吓坏被欺负的人，还是想吓跑欺负好人的坏人？”姬屠夫摇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算是好人行径。”
剃头书生无奈道：“好话赖话都让你说尽了。”他取出那枚剃刀，眯了眯眼，自语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我出刀！”
哧！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有一缕银色剑光激射过去，划破了离恨魔城的天空。
剃头书生一愣，旋即不着痕迹的收起剃刀，笑道：“貌似不用我拔刀相助了。”
姬屠夫微微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那老家伙终于肯动一动手指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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