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佛祖不自在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是在一座古旧朴素的庭院里，这里没有断肠人，只有几个对酒当歌的酒鬼，或者说这里早已没有断肠人了，因为某人早已肝肠寸断，无“肠”可断。

        一人饮酒醉，不若大家一起醉。

        剃头书生李忘川和姬屠夫显然都是老酒鬼了，夏芒算是小酒鬼，他年少时候跟在那个人身旁游历，那个人可是嗜酒如命，久而久之夏芒被熏陶，慢慢的也沾染上了这个“恶习”，转眼间这十多年过去，那个人已然不在，夏芒却是愈发的好酒了，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酒鬼。

        姬屠夫独爱“龙雕”，剃头书生钟情于“相思不醉”，夏芒也觉得“相思”很好。

        三个人，两壶酒，自然是不够的。

        夏芒寻了个过路人，让给风雪楼的秦非花捎句话儿，说是让多送几壶酒过来，秦非花动作很快，酒很快就送到了。

        龙雕琼浆、相思不醉、青竹酿、花果酒各三壶。

        可惜来送酒的人也是个小酒鬼。

        菩提小和尚来了，而且他还赖在这儿不走了，因此三人饮酒就变成了四人饮酒，夏芒、剃头书生、姬屠夫他们三个，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小光头。

        夜幕降临，天地晦暗下来。

        几人酒至正酣，都有些微醺了，尤其是菩提小和尚，脸颊红扑扑，眼神迷蒙，坐在那里都摇摇晃晃的，随时都可能会跌倒，滚到酒桌下面去。

        但他还在不停的喝，许是知道有夏芒在，这顿不用打酒钱了，可以敞开了喝。

        此刻，他正抱着一壶青竹酿，仰头猛灌，清亮酒水都顺着他的嘴角淌到了胸前的僧衣上，沾湿了好大一片衣襟。

        “这小光头不仅吃肉，而且喝酒，不是正经和尚，是……酒肉和尚！”剃头书生笑道，他也有些微醺了，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前言不搭后语，“可惜酒量不行，这才喝了不到两壶，就醉了。”

        他、姬屠夫和夏芒已经是第三壶酒了，小光头刚开第二壶就已经晕乎乎了。

        姬屠夫酒量很好，半眯缝着眼睛，笑了笑，没说话。

        夏芒眼神也有些恍惚，他强自甩了甩头，才恢复清明神色，瞥了眼晕乎乎的小和尚，笑道：“他昨晚肯定又跑去酒窖偷酒喝了。”

        自从进了风雪楼，小和尚晚上摸去厨房偷吃的、跑去酒窖偷酒喝已经是常事了，酒楼内众人心知肚明，大家对此也时常调侃，却也没谁太当回事，都习以为常了。

        夜半偷酒喝的小和尚，已经成了风雪楼的一则“奇谈”，不仅是秦非花、段沉、矮子等人知晓此事，就连来往的酒客都听说了，对这个经常跑来跑去倒酒的小和尚愈发有兴趣，小和尚在风雪楼的人气也因此而水涨船高了。

        “呦呵，小光头还偷酒喝？”剃头书生眼睛一亮，他也不醉了，瞬间恢复清醒，笑着打趣菩提小光头。

        夏芒点头，“风雪楼无人不知。”

        这小光头都快变成风雪楼的活招牌了。

        “胡……胡说！”小光头舌头打结，晕乎乎的样子，但还想辩解，结巴道：“和尚偷酒……那叫偷么？那不叫偷，那叫……化缘！”

        夏芒无言，这小光头还没醉啊。

        姬屠夫看了眼醉醺醺的小和尚，微微有些诧异，自语道：“有见地。”

        “和尚偷酒叫化缘？你倒是很有想法。”剃头书生哑然失笑，“你们家的佛祖要是听到这话，他的棺材板恐怕都压不住了。”

        小和尚闻言打了个激灵，两只小手晃悠悠的合十，咕哝道：“南无阿弥陀佛，佛祖……恕罪，弟子喝的是酒，但在弟子心里它只是……解渴的水。”

        剃头书生嗤笑，“无耻的小和尚。”

        小光头怒视剃头书生，“什么叫我们家佛祖的棺材板？我们家佛祖都没死，好好活着呢，哪来的棺材板？”他顿了顿，又嘀咕道：“再说了，就算佛祖他老人家真的死了，也没棺材，更没有棺材板，圆寂后肯定被烧成灰了……唔，也许会留下不少佛祖舍利子。”

        姬屠夫又瞥了他一眼，诧异道：“有意思的小家伙。”

        剃头书生却不以为意，对着酒壶喝了口酒，轻声道：“你们佛祖即便没死，恐怕活的也不自在。”

        菩提小和尚一愣，他晕乎乎的，没怎么听清，叫嚷道：“你说什么，你敢说佛祖他老人家的坏话？”

        夏芒心神却是猛地一震。

        姬屠夫皱眉看了他一眼，剃头书生耸了耸肩，却是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了。

        “川哥，你刚才说佛祖活的不自在？”夏芒放下了酒壶，追问道。

        “你听错了。”剃头书生笑道。

        “没听错。”夏芒摇头，又道：“透露下？”

        剃头书生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姬屠夫，见姬屠夫平静不语，只得无奈一笑，对夏芒说道：“有些事牵涉太多也太多，你还不适合知道。”

        这显然是不想说了，在打发夏芒。

        夏芒不甘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明白人，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而且今晚还趁着酒劲儿，想探听到更多的隐秘。

        他知道这人间天下有太多的秘密，天上更多，但也只是隐约知道而已，太多事都是半蒙半猜，一知半解。

        他心中有惑，趁着酒劲儿上来，抓着剃头书生问个没完。

        “好吧，那我就跟你随便说道说道，点拨下。”剃头书生很无奈，可又打发不了夏芒，他也知道夏芒不好糊弄，只能抛出点有震慑性的东西。

        “你是否听过一句古老的十二字传说？”剃头书生突然道。

        夏芒一怔，眼神有些恍惚。

        这世间传闻太多了，他知道不少，但不知道的更多，至于这所谓的十二字传说，他隐约间似乎听谁提起过过，但不太记得了。

        “关于修行，关于道巅和究极，这十二字传说在天下人间故老流传。”剃头书生又喝了打一口酒，他轻轻晃荡着酒壶，眼睛却是微微眯了起来，道：“败者成仙，胜者成魔，至高者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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