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磨不烂和剑不锈
高居“天上”的圣人被打落人间。
坠落如下饺子，噗噗而落。
众人透过那道被剑光劈开的黑暗缝隙，望着那一幕幕，皆错愕，瞠目结舌，那是他们此生从未见过的景象，或许也仅此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
此际此次，他们看到了太多绝景。
敢向圣人挥剑的夏芒。
扬言“我还活在人间，哪个敢高高在上”的那个如此魔性的男子。
如今又有绝世一剑从遥远的西方斩来，绝世绚烂，此剑如从天上来，来斩“天上”圣人，那是传说中的那位剑神的剑。
有一捧璀璨刀光从云端上空劈下。
刀劈圣人头颅。
北宙圣人被盖世刀芒劈落人间。
还有一只森白色的巨大鬼爪，隔着遥遥虚空探至，骨爪锐利无匹，竟抓碎了云端的一角。
有倾天拳意纵横天地间。
一截翡翠柳条蔓延虚空，如刀似剑，接连抽中了数位非凡强者的臀部，摇摇欲坠的破碎云端里，传出恼羞成怒的咆哮之声。
有一株彼岸之花，开了就不败，倾国倾城的绝艳。
也有神秘存在挥掌，从遥远的远方，直击天穹上。
一手遮天！
……
此时的深墟，天翻地覆。
日月悬棺城里，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约莫三尺高，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女童，此时却是背负着一双洁白细嫩的小手，站在一座古殿之上，遥望远方，自言自语道：“圣人作乱，竟然把手伸进了第一墟……他们就不怕彻底激怒了深墟下的存在，真个天翻地覆？”
“还有那百里桃花林……”
她回过头，瞥了眼城中某处，而后又快地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还很平淡的小胸脯，松了口气，小声道：“希望别惊醒了这位才好。”
日月悬棺城，以日月为悬棺，这座城里，是真的有一座沉寂千年的古棺。
据说棺中沉睡着一个人，已经睡了千年之久，一直未醒，也许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了。
棺中人是谁？
传闻说啊，那是一个死不了、活不成的人，因此，他只能待在棺中度日如年，生生死死，睁眼闭眼，千年已过。
日月。
悬棺。
那是一个更加久远和古老的故事了，牵扯太多的旧人旧事，就连已经活过好些年头的小女童，都觉得那是一个很老的故事。
一个再老套不过的故事罢了。
……
离恨魔城。
裁缝铺子的后院，那个名为孤无命的睁眼瞎男子正跪在一块丈高方圆深青色巨石上磨剑，那是一柄锈迹满满的小铁剑，不足两尺长。
那快丈高方圆的青色巨石实则是一块磨剑石。
磨剑石自然是用来磨剑的，睁眼瞎男人磨的就是手中的这把小铁剑。
最初的时候，老剑神对他说，当他把这块磨剑石磨成了石屑和碎粉，把这柄锈迹小铁剑磨的光鲜锋利，就传他自己的剑道。
这块磨剑石方圆丈高，如此巨大，要磨多久才能磨成石屑碎粉，他不清楚，但他觉得不论多久他都能坚持下来。
毕竟他曾有着极其凄惨的人生经历，一个人在剑冢里面待了好些个年头，不怕孤独，也不缺耐心。
至于把这柄布满锈迹的小铁剑磨的光鲜锋利……
他觉得应该很容易。
磨剑而已，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难事，更何况还只是这样一柄相对袖珍的小铁剑。
可等磨剑五六天后，他觉觉自己大错特错。
他虽然是睁眼瞎，看不见，可剑心敏锐，灵觉比眼睛更好用。
他觉得这柄剑越磨锈迹反而越多，而且越来越大，要知道，最初的时候，这柄铁剑不过一尺来长，他磨了几天后，都快变成两尺长了。
这柄剑长长了！
磨剑磨剑，剑却越磨越长，锈迹也越多，简直是咄咄怪事啊！
这样磨剑得磨到猴年马月去？
那块丈高方圆的磨剑石也让他很纳闷。
磨剑都磨了五六天了，磨剑石却还是那么高那么大，丁点不见减小，和最初的时候完全是一模一样，没一丝的变化。
这块磨剑石一直都是那般模样，任他磨剑，却磨不出一丝的石屑。
这让他心里郁郁。
他自然清楚，这是老剑神在考验自己，可也不是这个考验法吧，把这块根本磨不烂的磨剑石磨成石屑碎粉，把锈迹小铁剑磨的光鲜锋利，而磨的越久，剑越大，锈迹也越多。
这根本就不是考验，这是故意为难！
他心里有些愤慨，但有求于人，他也只能忍着，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心里崇敬的至高无上老剑神，对方这般对待他，让他这般做，或许另有深意。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然后继续自己遥遥无期的磨剑之路。
裁缝铺子里，许大掌柜举着大烟斗，吞云吐雾，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如坠仙境。
旁边的自然是丁香姑娘，她瞥了眼后院，好奇道：“这就是那块磨不烂，还有剑不锈？”
磨剑石叫磨不烂，还说的过去，因为确实磨不烂。
可小铁剑叫“剑不锈”，就太名不副实了吧，因为这柄小铁剑当真是锈迹斑斑啊！
许大掌柜吐了口烟雾，点了点头。
“这应该是你以前极珍贵的宝物吧。”丁香姑娘笑道：“就这么送给这瞎子了？”
“那也要他能受得住才行。”许大掌柜嗓音平淡，“拿得了就是他的，拿不了就会送命，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这么不客气？”丁香姑娘道：“人家好歹也是仰慕你剑神的风采，虽然现在你老了，但人家也没嫌弃你，仍旧崇敬，你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无情？”许大掌柜笑了笑，没说话。
“呵呵，我倒是忘了。”丁香姑娘摇头一笑，“你们这些用剑的人呐，从来都是最无情的，只是希望小夏芒和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许大掌柜洒然道：“他既然选择了用剑，就是选择了无情。”
丁香姑娘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希望他这样。”
微微停顿了下，又道：“即便真的是这样，最后他也选择了无情，但我希望在他真正做出选择之前，不是一个寡情薄幸的人。”
男人可以冷酷，但不能真的寡情。
这是丁香姑娘的道理。
她希望夏芒是这样，能和她希望的一样。
只是不知最后的最后她是否会失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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