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法相容天地

得知沈墨正在渡成仙之劫，玉泉仙子、白鹤灵尊二人脸上，都不由闪过一丝诧色。
  “以你的道行实力，成就地仙应当不难，甚至有望直接证得神仙道果。看来要不了多久，凤麟洲又能多出一尊顶尖真仙了！”
  “借仙子吉言，希望一切如你所说。不过现在……还是得先渡过眼下这重难关。”
  玉泉仙子微微颔首，徐徐说道：“以我之见，妖圣真身极有可能藏在这五个地方。分别是仙躯法相的脐下丹田、膻中绛宫、眉心识海，以及玄龟法相的心脏、妖丹所在区域……”
  她这般猜测，自然有她的道理。
  驮天妖圣虽然是人族修士，体内却蕴含着一丝玄武血脉，随着他道行愈发高深，甚至将这丝血脉提升到了几近返祖的浓度。
  到了后期，与其说他是人族真仙，不如说是一尊玄武妖仙！
  正因为如此，他才以妖圣为号，并没有采用人族真仙常用的尊号道号。
  驮天妖圣的整具法相之身，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
  下半部分是巨大到难以形容的玄龟，乃是其玄武血脉一应法术神通凝聚而成，上半部分则是盘坐在龟背上的恐怖仙躯，乃是其人族血脉的修行成果！
  两者是为一体，但也有些许差别……
  人族修士的力量源泉，在于丹田、绛宫、识海这三处，也分别对应了下中上三大丹田。
  而传说中的玄武仙兽则更偏向于妖兽精怪，力量源泉有两处，一处是催发血脉之力的心脏，一处是动用妖源仙力的妖丹。
  驮天妖圣的法身如此浩大恐怖，哪怕他是天仙中人，想要操纵自如也有难度，其真身唯有落在这五处关键位置，方能如臂使指般驾驭这具宏大法身！
  除此之外，这片半封印的时空一应天地灵气，似乎都来源于法身中的一座座仙山和小世界。
  而驮天妖圣自封了三百多万年，落在法身丹田、绛宫等关键之处，才能通彻无阻的汲取各处灵气，更快的恢复鼎盛时的修为道行！
  目前，沈墨三人正好位于驮天仙躯法相，丹田正前方的区域，比其他四处关键位置近了许多。
  在玉泉仙子设想中，她和白鹤灵尊为沈墨提供掩护，由沈墨斩出混元斩道剑，在仙躯法相丹田处斩开一条通道；
  之后三人进入驮天法身体内，一路向上杀去，即便最后寻不到妖圣真身，也可以顺势摧毁其绛宫、识海，最大程度上破坏这道法身的完整性，削弱其实力。
  沈墨和白鹤灵尊二人，对此方略皆无异议。
  三人在锦帕云彩上修整了一番后，便各自施展遁法神通，朝龟背上的仙躯法相飞去！
  可能是法身左掌被摧毁了大半，驮天妖圣将沈墨三人，视作了不容忽视的威胁。
  因而，当他们愈发靠近仙躯法相，两只法身手臂便连连挥动，一道道效果各异的法术神通携着可怖威能，朝三人倾泻而来。
  就连道行最高的玉泉仙子，都感觉到了压力，将自身法相显露了出来。
  这是沈墨第一次看到玉泉仙子的法相，乃是三道与她容貌一模一样的仙影，但气质却迥然不同，其中两道仙影气质恬静淡然，就像是修炼了《无我仙经》，另外一道则喜怒哀乐都呈现在脸上，看上去似乎有着比常人更强烈的情感和欲望。
  大概是由于玉泉仙子，走的乃是破除执念斩三尸的路子，这才会修炼出了三道“性格”不同的法身！
  三身法相一出，玉泉仙子应对万千法术神通攻杀时，逐渐变得游刃有余。
  而白鹤灵尊却有些支撑不住了，但先前早已约定好由他跟玉泉仙子二人掩护沈墨，此时他也半点没有退缩的打算。
  他的白鹤真身，纤长喙嘴溢出一丝丝泛着神异光泽的鲜红血液，瞬间浸染开去，将他浑身鹤羽染得通红一片，随后其气息便猛地暴涨了一大截，堪堪抵住了亿万法术神通的倾轧！
  落向沈墨的法术神通，皆被玉泉仙子二人挡了下来，让他能够以最佳状态动用混元斩道剑……
  嗡！
  沈墨真身握持诛魔剑，法身与之同步握持混元斩道剑。
  在剑道之骨的强烈共鸣下，一道璀璨剑光亮起，随后便有一道毁灭了一切存在、令人心惊肉跳的剑痕弥漫开来。
  与之前一样，大量法术神通悉数被斩灭，同时仙躯法相丹田处被斩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犹如空间裂缝般通向其法身体内！
  而沈墨的混元法相，散落各处的万余颗上品灵石，刹那间崩碎的大半，蕴含的灵力悉数耗尽而沦为粉末残渣，但也得益于这些灵石提供的灵力，他自身法力消耗明显少于之前，就连出现在真身和法身上头的龟裂纹路都少了许多。
  有过之前的配合，玉泉仙子熟门熟路的卷起一片仙光，将难以动弹的沈墨摄走，随后便跟白鹤灵尊一道朝驮天法身体内遁去。
  ……
  “驮天妖圣法身内部，竟然是这般光景！”
  沈墨一边吞服灵物恢复自身状态，一边用五感神识打量着此方天地，心中却是惊叹不已。

  他们仿佛来到了域外虚空，看到的乃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域。
  一颗颗星辰点缀其间，看上去美轮美奂，实则是一座座被炼入妖圣法相的小世界，粗粗一数，不下数万之巨！
  而这些小世界，每一座都冷清死寂，毫无生机可言。
  宇宙树上，有一些世界本就没有诞出任何生灵，只有最基础的阴阳五行构成其存在；
  但这里有上万座世界，其中必然有许多世界诞出了生命，被驮天妖圣炼入了其法相时，整座世界内的所有生灵全部死光了！
  “这邪魔究竟毁掉了多少世界，屠戮了多少生灵？犯下如此滔天血孽，天地意志为何会允许他继续存在，还让他修成了天仙？”白鹤灵尊眼睛变得通红，一缕缕火焰从他眸中飞出，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白鹤灵尊出身南漠妖国，而南漠妖国又是由上古妖庭分裂而来，有诸多记载着秘闻传说的古老典籍流传下来。
  因此，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驮天妖圣肆虐数万载的缘由，眼下不过是发泄心中情绪罢了。
  驮天妖圣之所以行事能毫无忌惮，是因为他跟犼天尊一样，投靠了旧时代余孽，或者说选择了与旧时代余孽合作。
  而旧时代余孽历经诸多纪元劫数而不灭，还能不断将力量渗透进仙道纪元、玄黄宇宙，自然有着许多大道层面上的玄奥手段，以诡谲之法帮助驮天妖圣避开仙道桎梏也不是什么难事！
  加上驮天妖圣本就是玄黄宇宙出身，比青圣元君、天魔始祖等顶尖大能，所受到的约束还要小一些。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迈入神仙境后无需去天地门户镇守，肆意炼化仙山和小世界也不会因天地功行的限制而难以成就天仙！
  等沈墨恢复过来后，三人迅速交流了一番，很快便商量好了下一步计划。
  他们各自挑选了一座小世界遁去，试着找寻驮天妖圣真身所在，顺便摧毁这些位于法身丹田内、为其提供天地灵气的小世界。
  沈墨法身背上的翅膀绽放出道道仙光，诸多遁法神通运转，眨眨眼的工夫，他便落在了其中一座小世界上空，五感神识席卷笼罩而去，与此同时动用了【明察众生】、【法眼烛微】等特殊天命辅助探察。
  他眸中不断闪烁着涟漪光彩，但始终未曾发现任何生灵活物，唯有一道道法术神通编织的法相身影、景象逐渐显化。
  “正好借助此界蕴含的法术神通，来祭炼山岳宝珠。”
  这一次，沈墨不仅催动了万法道袍，还准备动用还在炼制过程中的山岳珠。
  混元法相上《天河九转》这门功法开始运转，霎时，十二颗宝珠接连飞出，携着恐怖声势朝着下方这座小世界撞去。
  轰隆！
  第一颗宝珠撞中了这座小世界，猛地迸溅出亿万道法术神通的残韵光羽，流光溢彩煞是好看，接下来是第二颗，第三颗……
  若此界有生灵栖居其上，便会看到一幅幅犹如灭世浩劫般的恐怖场景。
  天空大地剧烈颤动，随后天地裂开，灵气暴走，山峰倾塌，海洋沸腾，岩浆喷涌，种种骇人听闻的灾劫在此时显得稀疏平常，无穷的火光、烟雾和碎石尘埃遮蔽了整个天空，陷入了暗无天日之中，唯有道道法术神通还泛着些许灵光。
  在一次次猛烈碰撞中，这座星球形态的小世界有大片岩层地壳被摧毁，携着大量金铁岩浆好似雨点般四散飞溅，这些碎片在虚空中漂浮，好似一块块形形色色的璀璨宝石。
  域内由法术神通凝聚的万事万物，在一次次碰撞中，在恐怖力量肆虐下，逐渐变得支离破碎！
  将这座小世界摧毁了小半，等所有法术神通构建的法相身影、景象悉数消散，沈墨混元法身大手一揽，将一颗颗宝珠收入掌中，并停下了施法。
  “就这般将一整座小世界直接摧毁殆尽，未免太过可惜了……”
  “奈何山岳宝珠尚未蜕变为仙器，容纳一座仙山、一座小世界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承载更多小世界。而这片半封印的时空，又隔绝了我与青云洞天的联系，不然倒是可以将之炼入洞天，增加其底蕴。”
  “……”
  思量许久，沈墨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心神微动，法身上剑道之骨开始颤鸣，运转起了《森罗剑典》，随后绽放出千万道洞天剑光，朝其中一处上品灵石填充的脉轮孔窍汇聚而出。
  不多时，洞天剑式便在原本的孔窍中，斩出了一片剑域空间。
  沈墨法身一只手握持着混元斩道剑，一只手托着十二颗山岳宝珠，还有四只手空空如也，随即挥洒出大量法术神通，在强悍力量下，眼前破碎那座小世界，犹如揉面团般被重新揉合在了一起！
  只是做到这一步，沈墨体内法力几乎耗去了七成，连刚刚替换过的，散落在法身各处的上品灵石，也有大半耗尽了灵力，直接化作了齑粉残渣！
  沈墨吞服了数颗高阶丹药，又灌下一坛醉仙灵酿，恢复了一下体内法力，随后掏出一批全新的上品灵石打入法身各处。

  《灵脉术》等功法，再一次被他运转到了极致。
  伴随着亿万仙光涌动，重新揉合成一团的小世界，被一点点塞入法身脉轮孔窍位置的那片剑域空间。
  咔！
  咔咔！
  混元法身有些不堪重负，隐隐有了彻底崩解的趋势。
  “给我撑住！”
  沈墨一边往口中灌着醉仙灵酿，一边将一门门功法神通、仙术武技催动到极致，以维持法相不散。
  此举无疑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一旦混元法相的脉轮孔窍承受不住一界之力，直接崩散瓦解，他想要重新凝聚不知得耗费多少功夫。
  而此时此刻，他虽然已踏上了登仙台第十九层石阶，即便停在了这里亦能证得地仙道果，可一旦法相彻底崩散，已初具仙韵的混元道果很有可能会随之一道消失。
  这直接会打断他渡成仙劫的过程，使他渡劫失败，可谓贻患无穷……
  轻则道行退转，暂时止步于无相境或跌回神桥境，等待下一次道行圆满时重新渡劫；
  重则引来不可预测的后果，诸如道躯神魂出现难以愈合的道伤等等，甚至可能令他精气神本源消散一空，直接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说一千道一万，能够毫无顾忌的炼化一座座小世界，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平常时候，即便只是从一方小世界中斩出一片天地，用来炼制禁忌之地，都会罪业缠身，折损大量天地功行，更不用说直接将一整座小世界炼入法相了。
  眼下，驮天法身体内的小世界，在三百多万年前就被这尊妖圣炼化了，一切罪业都由他承担。
  即便沈墨将此地的一座座小世界全部炼入法身，也不会折损一丝一毫的功行，更不会因仙道桎梏而难以得证上乘、上上乘真仙道果！
  面对这泼天的仙缘，他又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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