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月月…”
见小丽眉间的愁色更浓了，季月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我没事！”
至少对待这段感情她问心无愧，她也愿意去相信他，等他的事情忙完了，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厉成殷从不食言。
小丽没有季月那样乐观，现在在她心里，季月这个芳龄二十如花似玉涉世未深的姑娘被一个老谋深算满心腹黑还长得帅的老男人霍霍了！
“别担心，世上男人千千万，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似是不解气，小丽补充：“而且他都那么老了，哪里配得上你啊！”
真的吗。
季月内心欲哭无泪，她明知道这是小丽安慰她的话，却也忍不住拿出来对比了一番。
厉成殷气质绝尘，谈吐不俗，甚至也有钱到超乎了她的想象，长相绝色，比女人还要好看，再反观自己，徒有一个悲惨的身世之外就是个小透明，也就能上某歌唱类选秀节目能出个头彩。
趴在吧台上自我厌弃了一番，小丽跟小马都各自回去吃饭了，她留下来守着店。
愁眉苦脸地拿起镜子，观察半晌后，季月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不对，你还有超高的颜值！
日子转瞬即逝，恍惚间又过了一天，这天黄昏落日，一束斜阳透过窗户打进房间里。
此时季月正打扫着酒馆，陡然照进屋内的光线让她失了失神。
风起云涌，云卷云舒，短短的一天好似一个月。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快就融入原本的生活，之前的须臾数天，就像过眼云烟。
得了空，季月默默凝视着手中的手机。
该给他打个电话吗，他在忙吗。
正纠结的时候，次仁进来了。
季月一抬眼一身藏服留着板寸皮肤黝黑的男孩映入眼帘。
次仁一如既往地流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听说你回来了我刚好没事来看看你。”
季月将手机放进口袋，“是啊，才回来没两天。”
次仁不仅跟季月认识，跟酒馆里的其他人也相熟，跟其余两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很自然的就朝沙发上坐下。
季月端来了两杯果酒，“喏，你喜欢喝的。”
“谢谢！”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次仁没有像小丽那样问起厉成殷在哪。
没问是因为，次仁是从不会八卦的，季月笃定。
在拉萨待了这么久，除了酒馆的人，就只有次仁跟季月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两人年纪相仿，准确说次仁还要比季月小一些，自然也有话题。
木讷又带着点可爱的性子让季月总忍不住逗他。
“待会儿下班了去我家吃饭吧！”
“我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季月伸了个懒腰，美滋滋的想着，“次仁你干脆包养我算了！”
“包养？”次仁慷慨：“不用包养你也可以来我家吃饭。”
季月忍不住狠狠羡慕次仁了，家境殷实，阿爸阿妈都生活在老家，也就是藏区牧场，离城区很远，一个人无拘无束的，十几岁的时候就给了次仁一笔巨款，于是便来到月光城开民宿了。
聊着聊着两人就扯到他家里了，次仁家住在那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这个季月是知道的。
“你愿意去我家里玩吗？”
“呃，当然可以啊，只是不会给你家里人添麻烦吗？”
毕竟还是有那么一大家子人呢。
次仁有些激动的摇摇头，“不是的！他们都叫唤着家里没客人。”
见季月没什么反应，他补充道：“不过家里确实无聊，我就是受不了才来这里的。”
季月：“那他们平时都干什么？”
次仁：“放牦牛啊羊啊，挖虫草啊，种青稞啊…之类的。”
“我没试过，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肯定很幸苦吧。”
“嗯，毕竟太多了。”
“牛羊吗？有多少？”
次仁点点头，“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有多少，估计五六千头吧。”
“……”
听到这个数字，季月石化了。
如果没记错，一头牦牛可以卖一万多元吧，季月突然就觉得坐在她面前一脸天真的男人是个富二代。
还是个富而不自知的富二代。
“怎么了季月？”
次仁关切地问。
“…没什么。”季月咽了咽口水，“这么多，肯定不好放牧吧。”
其实我可以帮你家里分担一点的。
次仁洒脱一笑：“我们都是专门雇人放的。”
突然她的脑海里涌现出了五六千头牛羊朝她奔腾而来的画面…
真不敢想象。
季月痴痴的看向次仁，忍不住喊了一句：“老板。”
次仁皱眉：“说什么胡话呢。”
经过这一谈，季月这才明白身边一直有个隐形富豪。
在回民宿的路上，季月骑着电动车，次仁挤在小小的后座上，她不禁感慨万分。
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反倒觉得委屈他了。
轻车熟路的开到了民宿门口，次仁喊道：“等等。”
季月放松把手，微微侧脸：“怎么了？”
次仁下了车，快步走到柜台上，拿了一本书，重新坐上了后座。
他向季月解释道：“这是厉成殷落下的。”
听到了他的名字，季月这才认真看向他手中的书。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次仁想了想，将这本书递给了季月，“你交给他吧，你们正好认识，他退房后我也联系不上他。”
“……”
指尖触摸上这本经书，封面是藏蓝色的，侧边印有“唐玄奘译”这几个字。
突然就想起了他念佛经时的样子，在寺庙里，在羊湖景区。
心里顿时涩涩的。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们不是才一起出去旅游了吗？”
“对啊，但是回来以后他有事又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次仁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的侧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吧…”
最终季月还是收下了这本书，反正总有一天会回到厉成殷的手上。
在拿到书之后，季月一直不在状态，这好像是她身上唯一的他的东西。
没什么胃口，随便几口就吃完了饭，次仁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
“今天的菜不好吃吗？”
季月摇摇头，“不是啊，很好吃。”
等次仁也吃完了饭，季月收拾了碗筷，坐在客厅里犹豫着要不要给厉成殷打个电话，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毕竟人都会在感情里暗自较劲。
尽管她似乎一直处于劣势，但也不想作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次仁面带微笑拿起了这本心经：“不知道还能不能通顺的背出来。”
季月并不意外，毕竟这个地方是国内各派宗|教文化的胜地，次仁作为藏族人，从小就算是耳熏目染也牢记在心了。
当然她对此一窍不通，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来了这里才渐渐了解的。
“嗯，还读些什么？”
“有关大乘佛法的书都有读，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修行藏传佛教，但是我认为…”次仁露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没有成为喇嘛的抱负，只是为了修身养性而已。”
季月：“你觉得有用吗？”
次仁：“对我来说有用。从小就接触这些，你这样一问我还一下子说不出来。”
从次仁家中出来后，踱步在巷子里，季月靠在一旁的墙壁，拿出了手机还是决定给厉成殷打个电话。
接通了该说些什么呢，她又不是想他了。
只是通知他有本书遗留在这里了而已，通知。
想通了，季月果断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季月漫不经心地甩着手臂，直到听见了冰冷的女声响起。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季月垂下手臂，这个结果似乎在意料之中。
骑上了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
在开到步行街的时候季月愣了半天，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放烟花的地方。
明明只是前几天的事情，却像过了好久。
季月再开，不知不觉又到了月光酒店的门口。
脑海里浮现一个人…怎么又是厉成殷！
季月越想越气，她索性不打算装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在。
她骗不过自己的内心，她就是想旧地重游罢了。
像自虐一般，季月朝着厉成殷曾带她去的那座寺庙出发。
不过似乎…那座寺庙并没有名字。
凭着记忆中模糊的记忆，没有走错太多路，她还是抵达了，只身一人在外几年，她并非路痴。
停好了车，季月朝着寺庙里面走去。
真是冷清的可怕！
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在西藏的寺庙大都很有名，就算是寻常的小庙宇也时常有香客。
可眼前的这座寺庙，除了她自己以外貌似一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真的有僧人在吗……
走进了正中间的外殿，室内，一个巨大的金刚圆柱下，一位僧人正坐着看书。
他一动不动，悄无声息的，就如同一幅画。
季月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怕惊扰到了他，不料那位僧人察觉到有人来了，先抬起了头。
“仁者。”
季月一愣神，急忙开口：“你好，法师。”
老僧人注视她半晌，“贫僧看你眼熟，我们见过，你是厉先生的朋友。”
季月也记得，之前厉成殷带自己来这里，就是这位法师来接的他。
“嗯。”
“仁者是来上香的吗？”
季月沉默了，对啊，她是来干什么的呢。
“呃…我……”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她该说些什么呢，也没有跟和尚打交道的经历。
老僧人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窘迫，淡淡撇向她手中拿着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有意转移话题。
“我看仁者手上拿的是心经，此乃大乘佛法中般若学说的核心。心，是人体中最重要的器官，又位于人体的中心，所以用“心”来比喻此经是最为合适不过的。”
季月听的很认真，只见老僧人放下了手中的书，视线缓缓看向门外的景色，怅然开口：“修法，不外乎修心，心分为真心和妄心，其实真心即是妄心，妄心即是真心。因妄从真起，无真不能起妄。”
季月若有所思道：“就像浪花一样，没有水，怎么能起浪呢。我受教了，法师。”
老僧人淡淡一笑，“仁者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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