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替补
1月16号的早晨，阳光灿烂，新政府办公厅一片繁忙。
明楼心神不定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叠文件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心情去批核。
办公室里落地钟“滴答滴答”地轻响声此时也让人觉得吵杂。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明诚拿着一个文件夹稳步而进。
明诚轻快地走到明楼身边，附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狗已出动，一切按您的安排进行中。”
明楼点点头，抬眼看了一下钟，已经九点半了。
“毒蜂那边有什么话说？”
“他说按照那天的约定办！毒蝎落网，按您的计划执行；毒蝎逃脱，执行他的计划。”
“那晚无论我怎么说，疯子都不肯透露他计划的细节，你让夜莺和201保持联系，密切了解他的行动部署。这个疯子的方案绝对更致命！接下来就看汪曼春今天的行动是否人赃俱获了。”
明诚看着明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从全局的角度考虑，我希望明台逃脱！因为毒蜂已经彻底暴露，只有您更适合留在敌人的心脏里继续战斗！”
“你是希望我继续披着这张‘狗皮’？”
“您是大师级别的演员，没人比您演技更为出众！”
明楼虽然满怀心事，但此时也被明诚气笑了，骂道：“满口胡言！”
“大哥，我昨天按照您提供的名单，对这些人的投资情况进行了摸查，发现很多人在倒卖中储卷，部分人在大量买进外汇。”
“银行那边有什么消息？”
明诚将文件夹递给明楼：“这是‘暗影’刚刚派人送过来的消息。”
明楼打开文件夹，原来是荣初给自己的关于外汇市场相关情况的情报，果然如他们所料，因为中英平准金的问题，四大银行准备大量抛售外汇，外汇市场的动荡将会极大冲击中储卷，给那些投机分子沉重打击。
明楼抬头问明诚：“我让你做的事情都办好了？”
“都办好了，已经暗中将我们手中的外汇全部抛出，资金已经转去美国了。”
“好。现在的风声放得怎么样了？”
“四大银行内部的人都在行动了，应该很快就会传播出去。我推算明天外汇市场会出现大幅波动。”
明楼点点头：“适当调整一下，大浪淘沙也是好的。”
“对，让那些渣滓受点教训！”
“阿诚，你一定要注意‘暗影’的安全，叮嘱他不要在明面上参与此事，免得引起日本人的注意。还有，他的下线还是尽快转回根据地，我要切断所有威胁他安全的隐患。我想让他成为一颗最隐秘的钉子保存下来，将来就算我们出了事，还有他能留在政府的心脏里。”
听到明楼这般说，明诚心里隐隐不安：“大哥····”
明楼摆摆手：“你不必担心我，我也是未雨绸缪而已，他目前的上线只能是我！黎叔那组的人绝对不要和他有关联。还有，三组的夏跃春也通知一下，不要让他的人和‘暗影’有任何接触联系。”
“明白！”
明楼默默点头，拿起文件夹中的信息用打火机点燃。
看着闪耀的火光，想着斗争形势如此复杂险峻，明台时时刻刻都身处险境，两人心事重重，均默不出声，呆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话。
政府办公厅，明楼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明楼从没觉得过电话铃声如此刺耳，敲得他心弦颤动，他不想接这个电话。
待到电话铃想到第三声，明楼才缓缓拿起电话。
电话里，王天风冷若寒霜的声音透骨而过：“青出于蓝，我···替补了。”电话果断挂断，只留“嘟嘟嘟”的声音。
“明台没事了？”
面对明诚询问的目光，明楼轻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是说明台暂时过关了？”
“我的计划失败了。现在，指挥权归疯子了。”明楼脸色暗沉。
明诚听了感觉心里有点烦乱，沉吟片刻，对明楼说：“我立即派人盯着毒蜂，看他有何行动？”
“也只有这样了，先看他有何举动，再推算他的下一步行动。等等，把另一个诱饵也抛出去吧。”
明诚听了心里一沉，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忍住没问，默默转身出去安排一应事情。
明楼扶着头，脑中不断推演着王天风可能进行的下一步行动：明台他们目前还没有暴露，那么“重要情报”就不可能落到日本人手上死间计划没法执行。难道王天风的计划是要出卖明台他们？让他们和“重要情报”一起落到日本人手上？他要当出卖者首先就是被抓，然后叛变，供出“重要情报”传送的秘密。越往下想，明楼就感觉背脊越凉，一股寒气直穿进心房。
中午，汪曼春正因为早上明台顺利逃脱的事情暗自高兴，想着下一步如何配合疯子表哥继续推进计划的进行。
朱徽茵敲门进来，报告了一个让她诧异的消息。
“处长，侦听小组在闸北一个面粉厂附近发现可疑电波，经核查，这个面粉厂现在是明氏集团的小少爷明台的。”
“明台？你没查错吧？”
“没有，我们已经派人暗中查看过，的确是明台小少爷的厂子，而且他还经常在此出入，有时还不回家，直接住在面粉厂里。”
汪曼春瞬间就想明白这是师哥要将明台出卖的另一步棋，于是，顺势道：“你说一个吃喝嫖赌齐全的花花公子，会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蝎子？”
“啊？”朱徽茵假装没有听明白。
“我问你，一个花花公子，会不会是一个抗日分子？”汪曼春盯着朱徽茵问道。
朱徽茵迟疑道：“如果这只是伪装的呢？吃喝嫖赌只是一个人的假象？”
“说得有道理，司各特路的租房、面粉厂的可疑信号？有意思！”汪曼春嘴角含笑，目光炯炯看着朱徽茵说：“你立即让人追查司各特路的租户，从他那里获取租房合同，让他指认谁是租客。还有，你派人盯住面粉厂，有任何异动都必须报告我！”
朱徽茵立即立正，回道：“是！”
这时，电话铃忽然响了，汪曼春懒洋洋拿起话筒，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事？快说！”
“处··处··处长，我们在城西小树林····发现了一具女尸，有人认得···可能是肖·秦”电话里传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小秦！能确定？你说清楚点。”汪曼春精神一震。
“是的，应该可以确定是小秦，而且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只摔破的男装手表。”
“好！你们守着现场，我马上过来！”汪曼春放下电话，对朱徽茵说：“走，我们去城西小树林。”
城西小树林边，汪曼春拿着那块摔破了的“伯爵”表，若有所思。
“处长，这种表很贵吧？”朱徽茵问道。
“这种表在上海可是限购品，能戴这种表的人非富即贵。”
汪曼春对身边的那个特务说：“你立即去各大名表行调查这款‘伯爵’表几年内的销售清单。”
特务战战兢兢问：“要调查几年内？三年？五年？”
见那特务一脸蠢相，汪曼春不耐烦道“你去查查这款表什么时候上市的，再查上市后的销售清单就清楚了，这种表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明白吗？”
“是！谢谢处长指点！”
蠢特务屁颠屁颠赶回城里忙着调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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