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牛棚遇故人，是他吗？

等大队长来的时候，马家已经都说好了，马传武不敢在老大跟前造次。老大现在手上的功夫更厉害了，只能憋屈的点头答应。刘喜凤觉得分得不公平想要咋呼。被老婆婆一句怎么不公平，如果嫌不公平把刚才分的也拿回来，也就压下去了。大队长和村支书帮着写了分家的证明，一式三份众人都安上了手印，这就算分完了。马传文对大队长和村支书客套的说：“今天家里太乱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招待大家。等我改天登门好好谢谢队长，还有刘叔。”

        “跟我们还客气啥，我们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们家现在在大队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人家了，你也算熬出来了。以后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眼前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且看以后呢。”

        “大队长说的好，且看以后吧”马传文把队长和支书送到门外，三人又客气了一番。复又聊起今早的闹剧，“隔壁大队的几个小子这不年前在山上抓了几只兔子，原本打算去城里换点粮食也能过个好年。本来都分好了，大牛那小子突然出现撞破了，就想要好处。那几个也想破财消灾，也就匀出来给他了一份，大牛又嫌少。和他玩得好的几个就给他出了主意，把这事给抖落了出去，这不就叫人记恨上了。这几年革委会才消停，对那些投机倒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还有往枪口上送的。大牛这事做的不地道，拿了人家的封口费又背后给人来这么一手，怨不得人家找他算账。”

        马传文真是被侄子的所作所为感到没脸，只能替侄子向大队长道歉，害人家也被隔壁大队奚落，大队长听后摆摆手直道没事就走了。等把人都送走以后，对马传武夫妇也言明既然已经分家了，以后就不要拿他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刘喜凤想要说什么被马传武一把拉住了。

        一直到天黑，马传文才回家。“我还以为你没打招呼就走了，忙什么去了，这个点才回来？”

        “去找建国叙叙旧，打退伍回家就没机会和他聊聊，顺便找他帮忙拉几车砖，把中间的院墙砌起来，两家人以后还是分开些才好。”

        马老娘也知道老二这回是彻底把老大得罪了，有心想偏袒一下大孙子都没有办法。算了，自己现在跟着老三过日子，没得弄得老三心里再不舒服。自从丈夫走后，自己一直生活的浑浑噩噩的。想想这些年来做过的事，差点母子离心，兄弟阋墙。两个闺女也不愿意回来，自己这些年竟是做错了吗？十根手指有长短，自己就算偏心，但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怎么会不心疼呢？自己只不过是顾不过来罢了。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么会不爱他们呢？几个孩子里数老大最有出息，马老娘有心想让他带带其他几个子女，所以现在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吃过了，在建国家喝了点酒，娘别忙了。早点歇着吧。”马老娘帮马传文铺好炕也就回了自己屋里。马传文躺在炕上，想着刚才见到的人，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但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就在下午，马传文想起丈人的嘱咐就偷偷的摸到了牛棚那边，想看看有什么异常。却让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马传文有些拿不准，看着像，但是年纪又对不上。刘家河大队里也是下放了一些知青和大学里的老教授的。平常大队里的人都是离他们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那些人也乖觉，不会主动出现在人前，平时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吃住也都是最差的。知青的生活条件还好一点，但是那些学者们被打上了资产阶级的标签，下放就是让他们接受劳动改造的，又怎么会让他们舒服呢。所以，马传文又转道堂弟马建国家，想让他帮自己盯着点。说起来，马建国是他堂叔家的小儿子，跟他们已经有些远了，但这小子打小就爱跟着他身后跑。比起自己的两个弟弟，自己反而跟他更有情分。

        想起在建国家，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先是好好的聊了聊这些年各自的景况，又拜托了建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帮自己随时盯着。建国说起自己的事还说多亏了他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这些年建国跟自己学会了开拖拉机，修拖拉机，就一直给大队里拉东西，指着这门技术也算能养家糊口。马传文却告诉他，短时间里他开拖拉机还能吃香，但是以后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大队里不缺这样的人，那你该怎么办？马建国也沉默了，马传文给他时间好好想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自己退伍以后，被分配在机械厂保卫科当主任，说白了就是看大门看仓库。自己绝不可能一辈子看大门的。自己必须先准备起来，等时机到了，自己手下必须有可以用得上的人。建国是个好人选，但首先也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强人所难不是长久之计，未雨绸缪才能稳中求胜。

        第二天马传文就回了城。临走又嘱咐了老娘，自己会按月给她送生活费，还有老三尽快把院墙砌起来，自己已经让建国帮忙拉砖了。之后，就急急的走了。马老娘叹了一口气，原本想让老大去两个女儿那里走一趟，过年只两个女婿来了一趟饭都没吃就走了。家里分家这样的大事虽说与出嫁女没有关系，但到底该通知一声的。

        马传文直接到了老丈人家，这几天他们一直是住在老丈人家的。一进门就看见小舅子抱着小女儿满院子转悠，“爸爸，爸爸回来了，爸爸抱。”马艳丽看见爸爸回来朝着他撒娇。

        “小没良心的，我抱了你半天，也不肯叫舅舅，你爸爸一回来你就卸磨杀驴呀。”王启航刮了刮马艳丽的小鼻子说道。

        “不对不对，舅舅怎么能是驴呢”马艳丽皱着小鼻子说着。马传文笑了笑说：“不能跟舅舅没大没小。爸爸还有事找姥爷，爸爸先不抱了。”说着就进屋里去了。

        “你看清了，真的是周老。”“不太确定，样子有些像，但是很苍老，周老也就五十岁上下，但我见的却像七老八十了，瘦骨嶙峋，一脸病态，我也拿不准。当年，我刚入伍，有幸曾在周老手下的二十七师野战军里当了个班长，后来又调到边防部队。与周老也就几面之缘，那时，周老老当益壮，与昨天所见天壤之别。想着先回来报个信。我已经让人盯着了，如果有机会能说上话也能确定一下。”

        “嗯，既然还不能确定，就先放一放，我这边已经到了最后关键时刻了，不能出一丝错，启航头一次办这样的事还没有经验，你过来带带他。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王学益又道：“即便不能确定，也可适当照顾一下，我觉得说不定就是周老……”

        冬天的夜晚，行人稀少，树木静悄悄地站着，月光清冷，天上稀疏的星星眨着眼看着人间的一切。一片寂寥冷落。偶尔在黑暗中走过一个黑影，如幽灵一般。在没有灯火的路面上。黑影环视四周，发现没有别人时，再继续快走。后面跟踪的人不敢离得太近，直到看到前面的人隐入一所民居。几人从暗处出来，为首之人飞快跃过院墙，后面的人迅速分散开，以确保没有鸡鸣狗吠打草惊蛇。

        “怎么这么慢。”“你说得轻巧，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拿到的，这份材料是他们最新的机械研究，我看见姓吴的把它当宝贝一样。“行了，快拿过来，我马上发电报。”“等一下，当初说好的，干完这次就送我离开的。”“这件事咱们再好好谈谈，你先给我材料。”“不行，我必须马上就走，我等不了了，上一次你说我儿子病了，之后一直没消息，我必须亲眼看看他们才放心。”对面的人沉默了下来，因为他心知肚明他儿子早就不治身亡了，这段时间一直安抚他，这枚棋子打入内部多年，在自己的下线中隐藏的最隐秘，也为他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看来，今天也必须放弃了。

        在外面埋伏的人觉得时机已到，不能再等了，马上打信号一起攻了进去。埋伏多年，代号“信鸽”的潜伏人员终于一举擒获。同时抓到的还有他的上线“候鸟”，以及电台一台，信件无数。这场围追堵截了长达七年的埋伏行动终于以成功抓获而告终。当然，这场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惊动小城的居民的行动也不会被世人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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