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还是我吗？

吃饱喝足的马艳丽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装一个小孩时，眼睛随意一瞟，猛地定在了当场。这是什么情况？马艳丽本来站在凳子上吃饭，身高太矮只能站着。现在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桌子，慢慢的伸手去够摆在桌子上立着的照片。只见照片中爸爸妈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妈妈怀里抱着自己，这很好认，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爸爸领着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呀？看样子应该五六岁的样子，这不是跟哥哥差不多的年纪吗，是二叔家的梅梅姐姐？不可能的，梅梅只比自己大一岁，更何况她的样子也不对呀。那这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的照片上？

        马艳丽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现在的情况，这个女孩明显没有存在过自己的记忆里，那她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难道曾经有过一个这样的女孩，只是自己太小不记得了或者在自己还小的时候离开了，家里人不想提起她所以自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难道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不，不可能。如果真被拐走了，家里人早就找疯了，不可能一句都不提。马艳丽觉得头都要炸开了，捂着脑袋拼命的想，忘记自己还站在桌子上，一个踉跄从桌子上栽下来，马艳丽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丽丽，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马艳丽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爸爸的怀里，大呼幸好幸好。突然想起手里紧紧抓住的照片问爸爸：“爸爸，这个小姐姐是谁呀？”马传文脸色马上变了。“爱红爱红快来”“怎么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妈妈听到爸爸的声音急忙忙地从外面进来。“你快看看丽丽怎么了，她刚才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肯定是昨晚磕到脑袋了，竟然问我这是谁？”爸爸指着照片中的小姑娘跟妈妈说。

        妈妈担心的问我：“是不是脑袋疼，不怕，跟妈妈说，妈妈给丽丽喝糖水，丽丽很快就不疼了。”我看着温柔的母亲这样跟自己说话很有些不习惯，这明明就是妈妈，可怎么记忆中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和自己说过话。马艳丽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这更把爸爸吓了一跳。抱着自己就往外跑，不忘嘱咐妈妈多带点钱，自己先去医院找大夫。马艳丽此时早顾不得爸爸了，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上一辈子，妈妈突然的离世，给爸爸给自己还有这个家太大的打击。爸爸一下子像老了几十岁，身体也迅速的衰败，要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大概也早就随妈妈走了。父母晚年的牵挂都是子女造成的。马艳丽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上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马传文家离市里最好的人民医院很近，只隔着一条街，又怕骑车带着孩子再摔着，所以跑着往医院赶。也就刚到医院妈妈也骑车撵上了。两人赶紧跑到急症室找医生，刚把情况和医生说了一下，医生也不敢耽误马上就开始给马艳丽检查。夫妻二人紧张地看着孩子，打刚才就跟掉了魂一样只一个劲的掉眼泪，医生叫她也不答应。

        “身上也没有伤痕，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是摔坏了脑子，这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如果你们不放心就在医院里住几天观察一下。”“怎么会没什么呢？这孩子刚才都不认人了，连自己姐姐都不认识了，这肯定是摔坏了。”马艳丽猛地听到自己姐姐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我要姐姐，我要姐姐”马艳丽苦闹了起来，自己必须要证实一件事情，对自己很重要的事情。

        马传文父妻俩人对看了一眼，难掩担心，但是医生也没查出有什么病症，孩子又苦闹只好抱着孩子离开了，所幸从家里到医院非常近，万一有什么到医院也非常快。

        马艳丽基本可以确定照片中的小女孩是自己的姐姐了。那自己哥哥到哪里去了，现在又不敢问，怕父母再吓坏了。只能自己慢慢观察了。“丽丽，你不是要姐姐吗，姐姐现在在姥姥家呢，我们现在去姥姥家好不好？”爸爸温柔的说，“也好，顺便让我爸给咱们出个主意，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妈妈愁眉不展的样子“丽丽又这个样子，万一有什么，又是一笔大开销，再加上那边，咱们家已经背了不少债了……”妈妈的话没有说完，可是爸爸却已经对妈妈充满愧疚，“别担心了，我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不会任他们胡来的。当初，我爹走了，那么难得局面我都熬过来了，没道理现在挣不出个家业来。”马艳丽只静静的听着，想要搞清楚现在到底自己在哪里，自己为什么会来这，还有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的家。

        “我的小乖乖，想姥姥没有，姥姥可给你留了好多好吃的。”一到娘家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尤其照片上的小女孩抱着妈妈不撒手“妈妈，你是来接我的吗，我可想你了”嘴甜又会撒娇的小女孩自然招人喜欢，妈妈脸上的愁容马上被喜悦冲撒了。还没有说话就被姥姥打断了“小没良心的，我那多好吃的都喂小猪了，还想家了。”姥姥假装抱怨的话，小姑娘马上转身抱着姥姥的裤腿讨好道：“姥姥，我最喜欢你了。梅梅就算走了，心也还是在你这里的。”众人一阵错愕之后又是大笑，姥姥把两个女孩拢到怀里问姐姐“是谁教你说的，我可不信你能说出这话。”小女孩见众人因为自己的话开心很有些骄傲，傲娇的说“是舅舅”。姥姥放开两个孩子说：“带你妹妹去玩吧。”马艳丽听出这是大人想要说话故意支开她们，遂从善如流的跟着姐姐跑了。爸爸不放心的在身后喊：“慢一点，妹妹身体不舒服，当心摔倒……”。“怎么回事？丽丽怎么了。”爸爸不欲让丈母娘担心，只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老人放下心来“你父亲要下午才能回来，你们是要找你父亲讨主意吧。”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马传文讨好丈母娘说：“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是有些事情想让父亲给出个主意。”马传文对自己老丈人一家是很有些感激的，所以都是尊称‘父亲，母亲’。不像这个时期的人都叫爹娘。

        老丈人一直到快晚饭了才回来，正好一家人围着吃完饭，中间姥姥学着姐姐刚才讨好老人的话，一家人又是一阵笑。妈妈说：“启航也老大不小了，还没个正形”。王爱红的父亲王学益却劳神在在的说：“只有你觉得他还是个小儿。几次惹祸我要教训他，不都是你说他还小吗”。妈妈有些讪讪的不自在。在王爱红的心里，父亲是很有些威严的，但又是很睿智的靠山，无论什么牛鬼蛇神都逃不过他老人家的法眼。王学益又转头对老伴交代道:“张家那边，你差不多了就去露个口风，看看他们那边有什么风俗和避忌，是时候办场喜事热闹一下了。”马传文听老丈人话里透出几个意思，在心里慢慢咀嚼。

        “行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看天也不早了，一会儿孩子该困了。”王学益看不得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马传文却把话接了过去“是这样的，我想把厂里的工作让给传武，我想跟王叔学开车。”王爱红震惊的看着丈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作了这个决定，只是心里火却有些压不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夫妻二人意见不一致，王学益老伴一辈子围着丈夫儿女转，很是担心夫妻俩再吵起来，忙拉住女儿进了里屋。果然，两个小人已经昏昏欲睡了。马艳丽本来正在门后偷听，见是不好才忙爬上床去，姥姥和妈妈就进来了只好装睡。两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拍了拍就听姥姥说：“你是怎么回事，什么场合也不看，不会给你男人留面子吗。”“娘，是他们家太过分了，你知道今天叫人喊我们过去给我们说什么？”只见王爱红学着马传文老娘的样子掐着嗓子说：“你是出息了，可怜我孤儿寡母还在吃糠咽菜，一大家子人指着你弟弟养活，他那少小哭干的身板可怎么撑得起来呀。”画风一转又道：“呸，指着他养活，亏她说得出来，传文十二岁没了爹，我佩服她没有扔下孩子改嫁，没想到却是个得寸进尺的。这些年传文为了他们就差让一家子人趴在身上喝血了……”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老人劝导道：“知道的是你心疼你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想跟他过了呢。”老人有些怨怪道：“你既然知道你男人这些年的苦，才更应该心疼他才对，在外面这么给他难看，我是这么教你的。”说着拍了两下妈妈的后背。又说：“传文不容易，十二岁就挑起一家子的生计，十五岁参军，给两个姐姐送出了门，又给两个弟弟都娶了媳妇，这事别说在大队里，就是跑到天边去，任谁也挑不出一点不是。正因为这样，现在才好和他们撕扯开。“娘，你是说分家？”王爱红有些激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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