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入院
人的一辈子如果只能活到人生的三分之一,你们会想怎么渡过呢?让它自然的流掉,还是想要去真正的享受人生,不错过周边的人和事,享受着大自然给予力量。当她知道自己生命已到了倒计时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已流失的二十四年里:三分之二时间在渴望亲情,三分之一时间在努力工作——为了自己倔强性格在拼命得到人们认可,可因为这——她的健康在消然不息中流掉。规划了多年旅行,因为这次生病让她背起了行囊。收获也总是悄无声息,上帝在关上一扇门时,也为你打开了另一扇门——阿妈的一家让她体会到流失掉的亲情,这个家里没有吵闹却多了温馨细语,没有心计却多了纯朴。朗则多天来的照顾和贴心——让她却多了一层异样——她知道这除了依赖隐隐中她似乎心动了。越是有这种想法——她就越抗拒着他,在夜里她总偷偷的流泪。
下山后的第三天早上,他们要前往拉萨了,路程要三天,半路要在外住宿。出发的当天,一台绿色越野车停在了招待所门口,关山从车里下来,他急步走上了三楼,依然是302房,房门打开,朗则在收拾行李,多吉仍趴在床上看着电视。关山一步跨了进来说:
“收拾好了没?咦丫头呢?”
“在厕所。”
关山转头看向厕所门口,他坐下床来拍拍多吉说:
“小子吃了早饭没?”
他点点头,朗则看向他笑笑说:
“桂花嫂煮的面条。”
“桂花嫂一向待你比我好,偏心得很?唉,车交你放心不?”
朗则侧头看他说:
“不放心?那你帮我找个司机,还让李叔来怎样?”
“不行他有任务,今早就出发了,你连那几小子昨晚住这?”
“没有都找老乡去了,关山我假期…”
“你放心好了,这我帮你申请了,你两年都没回家了,今个好好用上。我问你个问题,你对丫头有意思吧!”他突然靠近他小声的说。
朗则收拾的手停了一下没答:
“承认了!是不是心动了。”
“别乱说。”他否认。
“算了,我也不追问了,这你收下。”
他把用报纸包的小包递给了他:
“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他翻开报纸,两叠全新的百元人民币:
“两万,我不要。”
他放回他手里,他推回小声说:
“收下,眼前丫头手术要钱,你的那点工资月尾寄回家,那还有剩,兄弟我都知道。”
“没全寄。”
“你就收下吧!”
他把钱塞进他包里,丫丫在厕所里隐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摸索的开门,朗则忙上前扶她:
“不用,我能走。”
关山笑笑说道:
“俩兄妹怎么有隔阂了!都弄好了走吧!”
他上去关了电视,多吉坐了起来穿鞋:
“去那”丫丫问道。
“不是要回家吗?”
多吉上前扶她:
“是真的吗?”她疑惑。
“真的,叔是这样说的。”
四人向楼下走去,楼下面小兵来了,她正跟桂花嫂说着话,俩人看见他们同时说:
“要走啦!”
“小兵你够准时的?”
“你不也早?”
“我来看兄弟,你来做什么?看情哥哥吗?”
他偷看朗则,小兵脸顿时绯红,她瞥了一下关山说:
“乱说,我来看妹妹的。”
她上去挽起丫丫的手,丫丫拍了她手一下说:
“关山哥老不正经的。”
来到车前,朗则打开后车箱把包放了上去,就过来抱起丫丫上车,多吉钻了进去后,朗则关上了门,他小声的对关山说:
“住院的事,我瞒着她,你也不要问了,钱,哥哥谢谢你了!”
他主动拥抱了关山,小兵看着他,也把一个塑料袋包的小包放在朗则手里:
“怎么又是钱?”他掂了掂。
“没有多少,我听关山说了,一点小心意。”
朗则没有推却,拍了拍她肩膀,上车走了。这天的早晨天气格外的好,蔚蓝的天空竟万里无云。
车辆停在武警总区医院门口,已是第三天的早上。拉萨的早上街道早早已有行人,磕长头的藏族人长长的身体匍匐在地上,他们坚信这样的祈祷能洗清一生的罪孽,祈求来生的幸福。医院门口已是人来车往的,朗则找了一个车位停下,就背起背包,来到后车座把门打开,多吉挤开丫丫跳在地面,他拉拉她的手,她问道:
“是到吗?”
“姐,到了,你下来。”
“我来抱你?”朗则向前。
“不用,我自己来。”
她弓着身子站起,摸索着车门,脚向前探着,朗则趁她不设防抱起了她放在地上,多吉上前扶她,朗则关门上锁,向前走着,多吉扶着丫丫在后。进了医院门口,丫丫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停了下来嗅着说:
“多吉,你说这是那?”
“火车站,姐。”
“是吗?我怎么嗅到一股药水味?你又骗姐是吗?”
“姐…我不想骗你,是叔…让我这样说的。”
“我不去,咱回。”
她摸索着向前跨步:
“姐,别…”
他追上去拉她,她使劲向前走,撞到一路人,她忙道歉:
“姐,你别走,前面有柱子。”
他拉不住忙叫着:
“叔,叔…”
正跟着护士询问的朗则随叫声回头看着,见丫丫掉头向门口走去,他忙向护士道谢向俩人跑来,捉住丫丫的手说:
“又怎么了?”
“这是医院对吗?为什么骗我?”
朗则盯着她说:
“你以为我愿意吗?丫头你病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想过你爸爸吗?他愿意你这样放弃自己吗?如果你妈妈泉下有知,她不会欢迎你的,做父母的都想自己儿女长命百岁,丫头,别这样,听哥的好吗?咱好好活着。”
她低头含泪,朗则单手搂着她向回走去,多吉跟着,他们绕过门诊向住院楼走去,上了电梯,来到三楼,脑科住院部,问了病人,他们来到了医生值班室,里面明亮干净,几张桌子并排在一起,几位穿白衣的医生正聚一块说笑,朗则敲敲门,他们齐刷刷的望向三人,一看穿军装的他,其中一位年纪稍大,戴眼镜的男医生向他靠拢并笑着说:
“朗则吧!久仰中尉大名,这位就是那位女孩吧!过来这坐。”
他招呼着丫丫,朗则扶她向前坐下,转头跟多吉说:
“你到外面等我们。”
多吉看看丫丫,掉头出去了,医生看着朗则笑着说道:
“你爱人很漂亮。”
“谢谢,刘教授,我妹妹就拜托你啦!”
他主动伸手与刘教授握手,刘坐下后开始询问丫丫:
“你头痛多久了?”
“快一年了。”
“病历和诊断单带来了吗?”
他看向朗则,朗则低头看丫丫,丫丫答道:
“没有。”
“行,那就重做个检查,我开个入院证明,你去缴费吧!”
他填了个空白单子交给了朗则,朗则接过弯腰嘱咐丫丫道:
“我去交费,多吉在门口坐着,你等我。”
丫丫点点头,刘笑着。一出值班室门口,他交待多吉别乱跑,他转身下楼交费去,收费处窗口人多了起来,朗则在队尾排着,轮到他时,他把单递上,收费员看了看单子说:
“先交一万,不够会通知你缴费的。”
他从口袋拿了一张卡递了上去,收费员看看说:
“只收现金。”
他又从包里掏出了关山给他的钱,拿上一叠递了过去,钱过机,收费员打了几张单子递给他,他一看,是检查费用单子。钻出排队的队伍,他又向咨询台去了:
“护士小姐,有轮椅吗?”
护士抬头看他说:
“要压金两百。”
他在口袋掏了两百递了上去,护士写了一张单子给他,从背后内间推了一张轮椅交给他。他推着上了电梯,直奔三楼值班室去,走廊里,多吉看见他跑了过去说:
“叔,这那来的。”是藏语
“租来的,以后尽量说普通话。”
“知道了!”
俩人推着轮椅向医生值班室走去,刘正跟丫丫在交流,通过谈话,他发现女孩对自己的病情并不持乐观态度。见朗则进来他站了起来笑着说:
“弄了台轮椅,病床安排好了!你等会检查完就可带你妹妹去了,朗则过来…”
他扯了一下朗则衣袖,示意他跟他出来。朗则看看丫丫掉头走出了值班室门口,俩人站在门口,刘看着他说:
“这闺女情绪很低落,这对病情发展可不利的,越是这个时侯——就得保持愉快的心情,你要多关心,关心她。”
“我知道,刘教授她这眼睛做完手术后,恢复程度大吗?”
“这样要看检查结果,开颅后,有时情况也会有改变的。你抓紧检查吧!”
“谢谢!”
他转身走回值班室,抱起坐在椅子上的丫丫放轮椅上推了出去,多吉跟着。磁共振检查,血液抽捡下来用了一个小时——结果磁共振结果要下午4点才有结果。朗则看看手表——中午11.30分,入院用的生活用品都没准备好。他匆忙的推着丫丫回到住院部三楼,一问护士,病房竟又巧合的安排在302室。朗则心想这准是丫丫的幸运数字。
病房干净明亮,一排共放了五张床,丫丫的床号是五,五床刚好是贴在窗户边;窗的对面刚好是布达拉宫,那座雄伟的宫殿伫立在城市中间,那是藏族人神圣的殿堂,是他们向往永生的开启之门。病房里剩下的四张躺了两人,两人是中年女性,三人进来时,病人和家属齐刷刷的望向他们。朗则笑着举手向他们招呼,二床的一位家属热情走来问:
“是这姑娘吗?这姑娘好漂亮啊!”
她看着三人两手空空的又问:
“生活用品还没买吧!出院右手边有间超市——那的东西实惠,千万别在楼下小店买,那贵死了!”
“五床…”护士拿着病号服在他们身后门口处叫着。
朗则听着转头回答:
“这呢。”
“这给病人换上。”
看着她拿着衣服的手,多吉跑去接着;朗则把轮椅推到五床尾部放着,他扶起坐在轮椅的丫丫坐回床上并说道:
“你先坐着,多吉过来。”
“叔这个…”他举着衣服说道。
朗则夺过衣服走到二床的女家属说:
“阿姨,你能帮忙替我家丫头换换衣服吗?”
家属看看丫丫,用手指了一下眼睛说:
“她这不方便?”
“是的。”
“她是你?”
“妹妹。”
家属接过衣服过来掺扶丫丫,丫丫坐着忙叫道:
“哥你过来。”
朗则靠近,摸摸她的头蹲下问她:
“又怎么了?”
她摸索裤袋,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朗则说:
“哥,这卡里有十万,你靠近一点。”
朗则把耳朵贴近她嘴巴,她说了一串数字,朗则盯着她问: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打工赚的。”
多吉拉着朗则说:
“我姐在公司是位大官。”
朗则疑惑,但他还是把卡放进衣服的标袋里,他紧跟着又问丫丫:
“我要买东西去,顺便带饭给你俩,你把你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丫丫沉默,朗则盯着他又说:
“是时候给家打个电话了,听话。”
丫丫想了一下后,让朗则拿笔在手上写了一个号码后,他掉头就出门了。他先到检验科拿了血液报告,就直冲阿姨给他说的超市,买了洗漱用的盆和肥皂,喝水用的杯子,纸巾,奶粉。回来路上,他在公共电话亭给丫丫爸爸打了个电话。他在想该怎样介绍自己比较合适——男友吧!这会比较容易接受,电话拿起,对面响了五六声,一位比较沙哑女性声音从话筒传出:
“找谁呀?”
“阿姨您好!我想找崔雅雅的爸爸。”
“你是谁呀?”
“我…我是她男友,叫朗则。”
“有事吗?”
“谁的电话?”
一个男性声音在话筒边响起。跟着电话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
“你是谁?”
“是叔叔吗?我是丫头的男友。”
“丫头现在在那?”
“在西藏。”
“她怎么跑那啦?”
“叔叔…你能来一趟吗?”
“发生什么事了?”
他希望会是喜事,因为他太知道女儿需要一个家了;如果真是,他会很欢喜的。他等着对面的回答。朗则沉默了一下说:
“她住院了,正在拉萨武警总区医院。”
电话旁丫丫的继母紧贴着话筒听着,一听到住院,她把电话的按键按了,电话中断,拿着电话的朗则愣了愣,他就再也没有去按那个电话的勇气了!从这,他大概了解丫丫小时候的处镜,他放下电话付钱走了。
山东的另一边,丫丫的爸爸大声责问她的女人,女人甩头,走进了房间,门被重重的关起,里面传出发怒的声音:
“崔明,我告诉你,你如果想去,就别回这个家了。你那个女儿——就是个讨债的鬼,没事——从不打电话回来,一打——准有事,她住院了,让你送钱去,你别想从我这拿一分钱,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读初中的儿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崔明没作声开门出去了,这是一间靠近海边的楼房,三年前——这还是瓦顶的平房,自丫丫工作后,她寄回的钱攒起——才盖了这一幢两层的楼房,房的阳台面临大海,崔明为女儿留了一间面海的房间,房里摆好了书柜,床,还有丫丫小时的照片,房门锁着——可丫丫却一次也没回来过。崔明走到沙滩处,看向海面,泪流满面,沙滩左边的山丘被推平了,丫丫的妈妈——前年让崔明悄悄的移到了一个租赁的墓地上,那里静谧却听不到海浪的声音。对于家里婆娘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明知她爱发怒,无理,可有了孩子?又能怎么办?他静坐了一会后,走出大路拦了一台车直奔她姐家去了:
“什么?丫头住院了!说了那间医院没有?”
“她不是在深圳吗?怎么跑那去了?”
“姐…”
崔明抱头:
“我说你呀!当年你领你这老婆回来,我就说她不是个善茬,现在你看看?说吧,要多少?”
“姐,我对不住你,丫头她妈移坟的钱…”
“别说了,我知道你难处,崔明啊!你多亏有个好女儿,要不——你那两层小楼能盖起?我给你三万,你说够吗?”
“可以了,到了再看看情况?”
“那医院地址?”
“到了再问问?”
姐姐往房里取了一张卡给他说:
“这卡应该是这个数,密码我生日,你这事,我还真不敢跟你姐夫说。”
他在姐姐家里坐了一会,就又赶回了家里。女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儿子上学没回,见他进来,她扭头看了他一下,又盯回电视屏幕。崔明没看她直接上楼,收拾行李下来了,女人一见光着脚上来扯他说:
“你还真有钱去那?”
她搜起了他的衣兜:
“没有。”
他推开她,开门走了,后面传来一声音叫道:
“走了,就别回来。”
下午,崔明搭上了前往青岛市区的车。在市区住了一晚后,他搭乘早班机前往了拉萨。
丫丫检查的结果——不算理想,肿瘤由原来的拇指指甲大小,整个扩张了。医生值班室内,刘教授正和朗则面谈:
“刘教授扩散了没?”
“扩没扩散?要等做手术后,做了切片病理检查就知道,你看,这是脑干是主管人生命体征的一个系统,肿瘤长大压迫到脑桥的话——就会影响身体两侧肌肉功能,手术我安排了后天第一台手术,你先准备钱吧!整个手术到后期处理要5万。”
“行,太谢谢您了!”
“回吧!”
他转出医生值班室回到病房:
“叔,我饿了!”坐在床上的多吉看了看他说。
他看看手表——已五点,他转头又去打饭了,二床的病人家属看着他说:
“在医院订餐吧!方便多了,品种又多,准点送上来!”
“是吗?罗姨你帮我打个电话送上来吧!”
“去护士台订,她会帮你打。”
朗则又往护士台去了:
“302房五床,好了,十块一餐,订几个?”
“三个。”
护士在电脑打着,打完字后说:
“可以了,明天开始。”
朗则只能又跑一次打饭,路经公用电话亭,他看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勇气停下再打一次电话。当晚,护士就把丫丫的头剃光了,她摸着光秃秃的头问多吉:
“好看吗?”
“好看!”
俩人笑着,晚上多吉睡在丫丫脚边,朗则躺在空着的一张病床上,他辗转难眠——担心着丫丫病理切片结果不好。这一晚,拉萨飘起了小雪粒,昏暗的灯光照着路面,医院门口安静了,偶尔会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
崔明的飞机是在出发当天下午到达西藏,冬天的西藏日照依然很强,白天的温度与晚上可以相差十几度,下午的拉萨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格外的舒服。崔明提着行李包站在了车流人往的机场门口,他叫了一台的士,上车后对司机说道:
“武警总区医院,谢谢!”
司机从倒后镜看了他一下,车开动了,它奔在全是柏油铺设的大马路上,贡嘎机场离拉萨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初到西藏的崔明并不知道路线,这里跟大都市完全不一样,四周全是连绵不断的山峰,空旷,穿隧道后就上到了雅江特大桥,广旷的视野——让沉浸在阴霾的崔明心情稍稍松懈,一下飞机的他虽有点头晕胀痛,但怎样的事情也没有打败他焦急见女儿心情。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付了钱后,他匆匆的踏进了医院。来到住院部,先去护士咨询台问,护士看着他说:
“什么科的?你不知道?”
崔明摇摇头:
“名字知道吧!”
“她叫崔雅雅。”
护士打开电脑查了好一会说:
“脑肿瘤科有一个,你去找找看是你找的那一位吗?从这左转有电梯上去。”
肿瘤怎么就得肿瘤了呢?女儿还这么小,他匆忙向电梯跑去。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楼层目录。他上了三楼,来到护士台一问,才知丫丫安排在302房;他来到房门口时踌躇了,他半伸头往里看着,没有,他才走了进去。里面病人家属齐望着他,他笑笑问道:
“大家好!五床的病人去那了。”“他是谁呀!”四床的说道。
“估计是那丫头爸爸。”二床的罗姨说。
接着她看向崔明问道:
“去检查去了,你是她谁呀?”
崔明笑笑说:
“我是他爸。”
“我猜得没错吧!”
二床罗姨看向四床,紧跟着搬来凳子让崔明坐着,她看着他说:
“你那个儿子呀!天天抱上抱下的,闺女长得老好看了,得了这病真可惜!”
他礼貌的笑着说:
“那不是我儿子——是我闺女的男友。”
二床罗姨愣了愣,望向四床。这时崔明看了看二床病历表,上面是脑膜瘤良性,他犹豫了一下又问:
“我姑娘的病?”
“她没告诉你啊!”
“没有。”
“她主诊医生是刘主任,他在脑科是数一的,今天他好像没值班,明天他第一台手术就是你闺女的。”
门口多吉捧着暖瓶走了进来,二床罗姨忙叫道:
“多吉,你姐爸爸来了。”
多吉这时才认真看着坐在前面的这个中年男人,他有点疑惑,也有点惊喜,崔明见他忙站起,主动伸手帮多吉提暖壶,他看着多吉说:
“要感谢你们照顾丫头了!”
俩人走回五床,多吉脱鞋爬上床看着他,崔明有点尴尬的站在窗边。半小时后,朗则推着丫丫进来,病房里说话的声音停下,屋里的人都看向俩人,听着动静,崔明回过头来,朗则大概已猜到站在窗台的男人是谁,他笑着叫了一声“叔。”丫丫愣了愣,细声的听着;崔明向丫丫走来,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手,这双依然是小时紧紧牵住她的小手,她有四年没见爸爸了,她泪水溢出眼眶叫了一声
“爸”
“乖女儿,爸对不位你。”
崔明紧紧搂住她,俩人分开后,崔明把她从轮椅抱上了床,朗则把轮椅靠床尾墙壁放着,他忙倒水给崔明,多吉靠床尾坐着,崔明坐在床边椅子上,他接过水杯说:
“你是军人?”
朗则立正,给崔明敬了个军礼说:
“是的,我是一名边防军。”
“来,坐下。”他拍拍床说。
多吉曲腿向后移动,让朗则坐下,崔明看着他说:
“我家丫头是个好姑娘,她受过的苦,我知道,既然你俩在一起了,我希望你好好待她。”
“爸,你说什么。”丫丫红着脸制止他。
朗则抓着她手说:
“叔,我会的。”
多吉听着——像听懂了,又像不是,他趴在朗则肩膀问:
“叔,姐愿意跟你啦?”
朗则转身用双手捏着他脸蛋说:
“你同意吗?”
“同意,我一百个同意。”
他转脸看向丫丫,丫丫的脸绯红,朗则又问崔明:
“叔,你找了旅馆没?”
“没有,这不有空的床吗?先凑合,凑合。”
朗则看看手表又说:
“哗!快六点啦!多吉穿鞋,今晚带你下馆子去。”
他跳下床穿鞋,朗则站起,丫丫拉住他手,他靠上去问:
“怎么啦!”
“别吃川菜,我爸胃不好,不能吃辣。”
朗则回头看已走到门口的崔明说:
“我知道了!”
他摸摸她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是朗则头次亲她,她脸顿时红了。三人走出住院部向医院大门走去,多吉被崔明拉着,朗则走在后头。医院门后有很多黄牛,都是帮人挂号收费,他们没向门口对面馆子走去,而是绕到医院后面的藏式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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